是两回事,我也不熟悉这种东西。要么,您把东西留一下,我找个懂行的朋友看一下?”
沈固略一沉吟:“如果能有内行人指教一下当然好,不过这东西不是我的,不能放在这里。如果您能给找个人,到时候我再过来行吗?”
“这也可以。您留个电话?或者这是我的名片,您过几天打个电话过来?”
沈固接过名片,名片也是原木色的,四边压着褐色的花纹,表面有软陶制品的光泽,很是别致。名片上的名字是:海长生。
海长生。沈固把这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有点古怪。姓海的就已经很少见了,再说长生这两个字,好像也太古老了些,现在哪有女人叫长生的呢?他正打算旁敲侧击地问一问,门口忽然又进来两个客人,人还没进来呢,声音已经传过来了:“长生姐,我们来啦!”
这声音沈固听过,在寂莲的那场婚礼上。他一回头,果然是林小溪,一手挽了个男人,一蹦一跳地进来:“长生姐,今天人很多啊。我那个手镯烧好了吗?颜色怎么样啊?哎——你是那个——沈——乐岑哥的朋友,你叫沈——”
“沈固。”
“啊对对对,沈固,沈固。你怎么也在这儿啊?乐岑哥呢?他也来了?”
“他没来,在诊所呢。”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人家休息的时候,你反而忙。沈固好容易能休一个完整的假了,钟乐岑又忙着诊所的事走不开。
沈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小溪挽着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肌肉结实匀称,虽然掩藏在宽松的休闲服下面,但行动之间的矫健有力却是掩不住的。男人脸上架了一副细银丝边眼镜,不知是不是镜片的反光,沈固有一瞬间觉得他的瞳孔是绿色的,像是上好的祖母绿,但再看过去,又不是了。他还记得空华出国之前跟他们说过小溪交了个男朋友,说是个做建筑预算的,当时好像是出差了,还拜托他们有机会给把一把关,结果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把这事也忘到脑后去了,现在看小溪和这个男人很亲热的样子,想必一定就是空华说的那个人了。
小溪看沈固一直打量那个男人,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郎一鸣。一鸣,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乐岑哥的男朋友,他以前是特种兵呢,我哥的酒吧上次给人举行婚礼的时候,他用刀子生叉子在墙上钉了个心出来,可厉害了。”
郎一鸣很客气地伸出手来:“沈先生,你好。”
沈固跟他握了握手。郎一鸣的手掌干燥而结实,动作干脆有力,掌心有薄茧子,拇指关节处却没有。沈固随口问道:“听说郎先生是做建筑预算的?以前我看做这一行的还用笔写写画画的,现在大约是都改成电脑计算了吧?”
郎一鸣稍微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也随口回答:“大部分是用电脑,但有时候也要写写算算的,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方便带电脑。”
沈固点点头:“那郎先生经常出差吧?建筑上的活是不是都这么辛苦?”
郎一鸣笑笑:“做哪一行都辛苦,沈先生是特种兵,训练估计比我们更辛苦吧?”
沈固也笑笑,客气了两句。小溪催着要看烧制的手镯,女老板去后边拿货,沈固跟着小溪走了两步,问:“你和老板认识?”
小溪指指郎一鸣:“长生姐是一鸣的朋友。怎么,你也要做陶吗?”
“哦,乐岑生日,我想送件礼物。”
“啊,啊——”小溪眼里立刻放光,“送什么送什么?长生姐这里有好多式样呢,挑个浪漫点的。要不然送朵瓷玫瑰怎么样?我见过长生姐做过,烧出来可漂亮了。还可以做一朵小的串上链子戴着。要不然做个杯子,杯子杯子,就是一辈子的意思嘛,多好。再不然……”
沈固笑笑:“我恐怕没那个手艺,做点简单的还成。”
“礼物嘛,就是看个心意,只要是你亲手做的,不好也是好。”小溪还准备继续教育,沈固不动声色地打断她:“我准备跟老板先学学手艺。老板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哦,长生姐是海南人,来滨海已经两年多了。她这个店里的陶泥跟别的店不一样,颜色特别丰富,烧出来光泽也特别好。你看见她自己戴的那对镯子了吧?像不像玉的?我也让她帮我烧了一副呢。哎对了,我就觉得玉跟乐岑哥特别配,你可以给他也烧一个啊!不是说烧镯子,就烧个挂件什么的,比如说烧个观音像,男戴观音女戴佛嘛。嗯,这个麻烦的话,也可以烧个小牌子,把你们俩的名字刻上,再不然烧颗心也行啊……”
沈固受不了她这兴奋劲儿,只好打断她:“你哥来过信没?”空华走了之后就再没什么消息,钟乐岑知道他也是为了躲着钟乐洋,也就没主动跟他联系。
小溪垮下脸来:“就来过两封电子邮件。第一封说到了,第二封说实验什么的很忙,再就没有了。这回国才几年啊,就又跑出去了!都是那个姓李的,当初想出国就把我哥甩了,后来才发现我哥也有钱又来再来找我哥,死不要脸!逼得我哥又出国了。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他我非扇他不可!要不是我哥不愿意惹事,我把事捅到他老婆家去!”
沈固没敢说空华这次出国怪不到他那个前男朋友头上去,于是默许有人替钟乐洋顶了黑锅:“你哥走的时候跟我们说了,挺惦记你找男朋友的事。”
小溪脸一红:“我本来说要带一鸣见见他的,那不是出差了嘛。”
沈固犹豫一下,眼看着郎一鸣点了支烟到店门外去了,还是问:“他的情况你都清楚?”反正他要是不问,回头钟乐岑知道了一定要担心,还不如现在就问清楚的好。想来有钟乐岑在那里顶着,小溪也不好意思嫌他管得太多。
这次轮到小溪犹豫了一下:“他——是内蒙人,不过父母都过世了,本地也没什么亲戚。他现在住青岛,就在南京路头上租的房子。哦对了,上次不是那个左队长带着一只狗到过寂莲吗?那只狗就是一鸣养的。左队长走的时候把狗落在寂莲,我和六点去还狗的时候才认识的一鸣。”
沈固一愣,霎时背后有点冒冷汗了——左队长的狗?左健那厮养的是只狐狸吧?而且,那狐狸是郎一鸣养的?左健可是说过,那地方是个妖怪公寓,这个郎一鸣……等等,狐狸姓胡,那姓郎的——不会是头狼吧?
小溪是没察觉到沈固的表情变化,往门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其实吧,哥见不见他也无所谓,反正我看,我跟他也不太可能。”
沈固诧异:“什么意思?”
小溪很忧郁地又叹了口气,托着腮帮:“他也就是把我当朋友罢了。”
沈固难以理解:“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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