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全虽然不是张家的长孙,但家世天赋都摆在那儿,就是年纪比他的大的人,对他也要客气三分,这辈子就从来没被外人指着鼻子教训过,这一下子火腾腾地直往头上蹿,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钟乐岑,你不要以为姓钟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天师行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姓沈的阴气这么重,必然有些蹊跷,要不是爷爷慈悲心重,我们拿他也未为不可!”
钟乐岑一声冷笑:“拿他?张靖全你是说话还是放屁?天师行业安全法第一条:不得对普通人动用法术,违者罚,伤人者诛,杀生者魂飞魄散!你拿沈固?你凭着哪一条拿沈固?不动法术,你三个五个都不够沈固揍的,敢动法术,先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连天师安全法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你这个姓张的倒是嚣张得很。当然了,谁有你们张家肆无忌惮呢?就算只会一条魂飞魄散,不也一样拿到天师执照了么?”
张升夷几次想阻止孙子说话,但两人都是又快又急,他一时都没插得进去,听见这句话,脸色才微微有一点变了:“乐岑,这话说得太过了吧?靖全冲动不会说话,可我还坐在这呢。怎么,连我也不相信了?难道我会让张家人对个普通人出手吗?天师行里是有不守规矩的人,可怎么说你家里人也是这一行的,年轻人说话怎么直戳人心窝子?真是比小时候厉害多了,还真让我想不到呢。”
沈固一直在旁边欣赏钟乐岑把张靖全气得面目改色的场景,这时候才慢悠悠地说:“原来让我进特事科还有顺便监视的作用,这也真让我想不到呢。”
张升夷皱了皱眉:“这话是怎么说的?别说我倚老卖老,自觉在天师行里还有点德行,就冲我这一把年纪,也不能跟你们后辈耍这些鬼心眼。靖全那是气急了,话赶话说出来的。自从知道年兽是你们逐走的之后,现在知道消息的人谁还会小看你?是我请你加入特事科的,如果出尔反尔,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呢?我在这儿撂句话,加入特事科跟你们参军政审差不多,查是肯定要查的,任谁要进特事科都要走这道手续。尤其特事科招的都是有天赋的人,如果这些天赋用不到正道上,那造成的麻烦和损失会比一般人更大,所以不能不谨慎。但是既然我开了这个口,所有的审查就都是光明正大的,绝不会有人阴你。如果真有,不管他是谁,我都不允许。乐岑,有我这句话,能放心了吗?要不要我跟你结个言誓?”
张靖全叫起来:“爷爷!你跟他结什么言誓——”话没说完就被钟乐岑打断了:“这倒不必了,您也说了,天师行里都敬重您的德行,我当然不能不信。再说,我没灵力,结言誓也有限,不是么?”
张靖全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你,你这是不相信我爷爷?”
张升夷却笑起来:“真是厉害!果然孩子大了就是不一样。嗯,要论这周密,你确实比靖全强得多,脑子又聪明——单说年兽这事,比你长一两辈的人都没搞定,却让你弄出个蜡祭来——要不是没灵力,天师行里的成就这一代就得数你,可惜了……”
沈固心想,你要是知道他的灵力,恐怕吓都吓得死。看看这吵架告一段落,他伸手把钟乐岑拉坐下来,微一欠身:“既然有您的话,我们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乐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办事,我没二话,但正事之外的,我这个人比较懒,就不爱耗那精力了。您看着得用就用,不得用呢,我还是干我的刑警,没什么。”
张升夷倒是不以为忤:“现在的年轻人啊,是比我们那时候有性格。好,就这么定了,手续会一道不少地走,指导人我也会尽快安排过来。为了效率高一些,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靖全,走吧。”
送走了张升夷等人,钟乐岑一回头就看见沈固脸上愉快的笑容,忍不住诧异:“你高兴什么啊?”
沈固笑笑,把他搂过来:“头一次看见你发这么大脾气,居然还会骂人。”
钟乐岑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为了你?”
“所以我高兴啊。”
钟乐岑脸红了一下,踢了他一脚。沈固一把捞住他脚踝,在他失去重心往后倒的时候顺势把人抱起来:“我发现,你骂人的时候还真是挺勾——”
钟乐岑狠狠给他一肘子,成功地把最后一个“人”字扼杀在摇篮里:“变态!”
“你谋杀亲夫!”
“你再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沈固抱着他往床上一倒,“现在说说吧,那道什么诛妖雷是怎么回事?那个打的肯定不是年兽吧?真要是打年兽,我们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去除吗?”
钟乐岑沉默了。沈固并不催他,手从他衬衫里伸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背。半晌,才听见钟乐岑缓缓地说:“那道雷,打的可能是我。”
沈固诧异:“怎么可能?”他本来以为打的可能是犬鬼,或者是他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钟乐岑。
钟乐岑苦笑:“那天,年兽带着你的魂魄从消防栓里逃了,但是你的身体没法进入消防栓,被留下了。我——开始以为你死了,就强开鬼道想把你找回来。就在那时候一道雷打下来——”他目光有些茫然,“诛妖雷,那是老天也我把当作了妖孽。”
“等等。”沈固按住他,“你强开鬼道,是有点违反自然规律吧?雷击应该是因为这个,别老什么妖孽妖孽的。”
“不是。”钟乐岑摇头,“后来我仔细回忆过,雷声在我还没开启鬼道的时候就已经在响了,只是我当时满心想的都是你,根本没注意到。那时候我心情激荡,说不出来的愤怒伤心,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冲出来,只想大喊大叫。你记得么?我二叔说过我的灵窍被封了,我怀疑那个时候被封的灵力激荡得太厉害,可能冲开了什么地方,诛妖雷就是因为感应到这个才下击的。”
“喂喂,你也说了只是‘可能’。再说,你觉得自己的灵窍被冲开了?跟以前比有什么变化吗?”
钟乐岑又沉默了,良久慢慢地说:“有。我的感觉比从前敏锐了。年兽出现的时候,是我第一个发现的,那时候它还在汤圆的影子里没有分出来,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而那天我们在拆迁区的时候,却是八云先嗅到了年兽的气味,我才知道年兽来了。沈固,我想我有点明白二叔说的我命带凶煞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一道诛妖雷,就误伤了无辜,如果我的灵窍全开,那引来的雷击就不是一道两道,可能是百道千道,那时候被误伤误杀的生灵更不知有多少……”
沈固抱紧他:“别胡说。就算诛妖雷也得有个缘故吧?刚才张升夷都说了,那棵桂花落地以来没伤过人命,雷都不会去打它。何况你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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