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连串反问没得到回应,问话的人耸耸肩:“你杀他的原因我怎么知道?该不会他睡了你妈?”
“请注意你的措辞!”利亚姆·米勒一下子被激怒了。
“得了吧,”他多年来的善良和教养让他即使愤怒也无法说出恶毒的话来对骂。但对方像是被他这种克制有礼的“好学生”样子逗笑了,恶意道:“埃里克那种第一次杀人就能面不改色完美做下这种大案的人能是什么好鸟,认识他的你又能好到哪去?”
“我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利亚姆说到一半,再一次愣住了:“……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埃里克在暗网上由中间人介绍,被我们的老板雇佣,上个月刚刚犯下他人生中第一起杀人案,并且轰动了全美国。”对方说:“我们当然知道你不是杀了库珀·约翰逊的那个家伙,因为那起案子的杀人凶手,正是你那好邻居埃里克。他收了我们老板五万定金,把一颗子弹送进了库珀·约翰逊的脑袋,然后拿走了一枚记忆卡。”
“但是那家伙杀了人,拿了东西,却背叛了我们老板。4月3日他参加了你妈妈的葬礼后就连人带东西人间蒸发了。”先前询问的那人补充:“我们查到他买了一张第二天去加拿大的火车票,可是很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上车。明白了吗?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你杀了他,拿到了记忆卡。”
接二连三的冲击,利亚姆·米勒已经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双颊高肿,头发狼狈地因冷汗而粘在鬓边,嘴唇几次开合,却没有说出任何东西来。
奇异的是,在疼痛和冲击导致混乱了很久的大脑中,他反而理解了这件事——有关他从昨晚、不,从一星期前家里被人翻动过开始,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发生的。
利亚姆闭上眼。
“我没有杀他。埃里克来参加了葬礼后就离开了,我没再见过他。”他低声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拿不到他们要的东西,这伙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哼。”他面前传来不屑的哼笑声,然后他听到有人吩咐下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喂,先断他两根手指。不说的话就断另外两根。手指全断之后,就砍掉他两只手,装起来送到他还活着的祖母家里去。”
利亚姆心中涌出巨大的绝望。然而在他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后,反而不再反复说明自己没有杀人,没有求他们放过自己,因为他知道求这些人无济于事。
他很恐惧死亡……但如果注定要死,那么起码给自己留下一点做人的尊严。
周围的人动起来,有人上来解开他一只手,然后粗暴拉扯过他本能抗拒的手臂,将他的手按在了旁边拽过来的一张桌子上。
利亚姆听到他们因为即将见血而兴奋的怪笑声,听到了锤子与桌子的摩擦碰撞声。惊恐、愤怒和绝望填满了他,眼泪不可抑制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流出来。
在铁锤落下的闷响和叫好声中,利亚姆凄惨地大叫一声,头一歪昏死过去。
…………
当利亚姆从不知道第几次昏迷中模模糊糊醒来时,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恐怕不用等他们给自己最后一击,他自己就会这么死去。
周围静悄悄的,奇怪的是,这一次他醒来居然没有人聚集在旁边等着砸断他下一根手指。哦,也许是因为他的手指都被砸断了,没得玩了。那现在这阵安静,是因为他们去找用来砍断自己双手的工具了吗?
腿上似乎有异物。利亚姆试了好几次才将模糊的视线对焦,看清放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包捆起来的东西,上面是还剩三十分钟、正在继续滴滴答答不断流逝的倒计时。即使利亚姆没见过实物,也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炸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利亚姆·米勒在发现这点时心情诡异地平静,甚至有些庆幸:因为比起折磨致死,被炸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过,怪不得这里没人。原来是没必要留下了。他勉强抬起头,从肿起的眼皮里向外看——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浓重的夜色。利亚姆看着窗外,呆呆地想自己是否能活过今晚。
“祖母……”他低喃着自己唯一挂念放心不下的亲人。
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模糊的动静,但利亚姆·米勒耳朵里嗡鸣阵阵,听不太真切,也并不关心。他坐在椅子上,重新垂下头静待死亡降临,但那动静却越靠越近,从楼下传来,隔着厚厚的楼板传进他耳朵里。
枪声……叫骂。利亚姆·米勒想:发生什么事了?
被砸断的十根手指和不间断的殴打让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等他再次恢复一丝清醒时,发现那巨大的动静已经到了这房间外的走廊上。利亚姆听到有人大吼着“开火”,还有人在用最难听的话来骂下面的守卫,骂入侵者,骂同伴。枪声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过,中间还有其他一些奇异的声音,他猜可能这里的混混们也有几个会使用异能。
动静已经逼到了门外,关紧的门板上出现了好几个枪眼。但是那神通广大的入侵者似乎毫不在意身后机枪的扫射,把沉重的实木门一脚踹飞了。在轰然巨响中,被踹飞的门板甚至砸烂了正对面的落地窗,然后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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