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沙中城(上)修罗场,注意闪避
这一路来风尘仆仆,萧玉山亦是满身飞沙,狼狈疲乏。
辉月行宫之内,早有人备下浴汤,请萧玉山梳洗休整。干净衣衫亦是用香料熏了,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只有此时,萧玉山才得片刻自由,镣铐尽除。沐浴之时,身后锦缎门帘骤教人撩开,赫连归雁也不避讳,径直走进来,坐在一旁望着他。
这眸光与野狼无异,逡巡于萧玉山脖颈,着实教人不自在。萧玉山忍他不得,起身穿戴,又冷声问:“抓我却不杀我,你究竟有何意图?”
赫连归雁起身,拿了布来想替他擦去发梢水滴:“你既是惜命之人,又为何总问这种话?”
萧玉山侧身躲开,回眼望向赫连归雁之时,长眉渐蹙:“赫连王子待客之道,未免太过盛情。”
赫连归雁顺手抛却那块巾布,颇为可惜地摊手,不由叹息:“臣对陛下之盛情,又岂止这点小小侍奉?”
说话之间,赫连归雁又取一对镣铐来,意图不言而喻,但更为讽刺的是,上头竟然鎏金嵌宝,通体镂暗纹,不似刑具,精美首饰。
萧玉山骤觉受辱,自是不愿遂他心意,气得横眉怒目,全将平素的聪慧抛却了去,张口欲骂:“赫连归雁,你这……”
话未说完,赫连归雁竟是猛然吻住萧玉山双唇,将那些怒斥之言尽数堵回去。萧玉山欲咬,却在合紧齿关之际,教人强箍住齿颊。一时之间,他非但唇齿皆闭合不得,反倒还让赫连归雁更能恣意妄为。
怒意如惊涛骇浪,几乎冲破胸膛,分开之际,萧玉山猝然挥拳,再不顾身份,坡口怒骂:“滚!”
赫连归雁唇角见血,面色里却不见怒意,只拿拇指擦去血迹,望着萧玉山笑得骄桀:“怎么旁人做得,偏就是我做不得?”
说罢,赫连归雁再度走上前去,步步紧逼,将人逼至矮几之前。萧玉山退无可退之际,被赫连归雁欺身压下,脚步趔趄,跌坐在矮几之上。
萧玉山岂能任他欺侮,当即挥拳,只想再给他一记重击,好教此人涨一番记性。谁知赫连归雁早有准备,一把捉住萧玉山手腕,顺势一扯,便将人圈入怀中。
这赫连归雁生得魁伟健硕,英武不凡,对付萧玉山那点子拳脚功夫,堪称绰绰有余。直至镣铐再度落在手腕,萧玉山也不曾挣脱。
萧玉山湿发之上水汽氤氲,在挣扎之间侵染在赫连归雁衣襟,莫名挑起几分暧昧。赫连归雁心念一动,将人拽得更近了些,凑到跟前问道:“那个人可曾这样过?”
“胡言乱语……”萧玉山自是知晓他所指何人,却万不能承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此折辱我又算什么?”
“折辱?”赫连归雁轻笑不已,俨然并不认同萧玉山所言,“我并非为折辱于你,而是想得到你。”
他们实在凑得太近,近到彼此鼻息相触。萧玉山撇开脸,冷声道:“你若只为玩笑一句,我权当不曾听过此话;若是真心实意,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痴人说梦?”赫连归雁倏然嗤笑,倏然俯身耳语,言辞之中包含深意,“你们做过的好事,我已都晓得。”
气息逡巡于耳畔,分明无比温热,萧玉山却只觉得恍如寒冰:“赫连曼月果真是细作!”
曾几何时,他与储栖云行翻云覆雨之事,赫连曼月却在外求见,甚至还提点储栖云发冠未戴。
如今见得赫连归雁对此等隐秘之事了如指掌,萧玉山愈发明白前因后果。
事到如今,萧玉山已成为掌中之物,赫连归雁自无须再瞒他,笑答道:“你倒是聪慧。”
萧玉山冷笑道:“我由始至终,从不曾信过你赫连氏一分一毫。”
时至今日再谈“信任”二字,还有何用处?赫连归雁全不在意,逼视萧玉山时,眉宇微蹙,眸光堪比鹰隼锐利:“你说说,凭什么那个人可以,我却不能?”
萧玉山猝然回眸,与他对视,说话时言辞凌厉,极尽讥讽之所能:“你身为漠北贵胄,自恃身份高人一等,但于我看来,与旁人也并无不同。”
“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赫连归雁却是不依不饶,语气渐趋加重,近乎逼问,“你只需告诉我,为何我不能?”
“因为你不是他。”萧玉山冷笑时,一双桃花眼竟也能凛冽如寒冬骤至,又含了些许挑衅与倨傲。
如此一来,纵使他仍教赫连归雁禁锢于怀中,却依然好似天上日月,如此遥不可及。
赫连归雁实在厌恶这遥不可及,就好比从前,萧玉山还是帝王时,总高高在上,正襟危坐,如骄阳东升。而他只能站在阶下,俯首称臣。
而如今,他已揽日月入怀,却又似不曾得到,失落地让人气恼。
“我本就不是他!”赫连归雁心里头猝然窜出一道无名火来,“他算什么东西,也能与我相提并论吗?”
萧玉山跌坐在矮几之上,挣扎之间,衣袖扫落满桌摆饰,愤而怒骂道:“混账东西!”
几番撕扯之下,萧玉山衣襟大敞,好生狼狈的模样。赫连归雁眸光逡巡在他白玉似的身上,俯身欲吻,却又遭一记痛击,唇角立现青紫之色。
“就这么不情不愿吗?”赫连归雁再度箍住他面颊,沉声问道,“那个人喂你喝了迷魂药不成?”
“放开我。”萧玉山只恨不能化眉眼如刀,将此人寸寸凌迟,方能消心头之恨,“你算什么东西,竟想与储栖云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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