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冷气开得很足,阮月安快步走过,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板上咯咯作响。才一出大堂,外头与大堂过于反差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微风卷着热浪,吹在她身上。
刚才在高处时没觉得有多热,现下倒还是有点热的。
阮月安想脱掉披在肩上的外套,可门童就在身后看着她。就这么脱下来,搭在手上,多少有点不体面。
酒店门口是可以停车的,但不能停得太久。阮月安站在这的那么一会,已经有两辆车开过来,下来人之后就开走了。喷泉旁的一侧行车道边上有一排停车位,蒋绎说在楼下,或许就停在那里。
她走过喷泉,踩着台阶下去,在一排路灯下找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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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绎坐在车里,车里的空调静静地吹出凉爽的风。他接了个电话,又等了一会,阮月安还没下来。
他给车子熄了火,放下手机拿起烟盒,开门下车。
外头天早就黑透了,不远处的酒店亮着一排洗墙灯,照得酒店外身十分漂亮。隔着这么远,蒋绎也能看清酒店门口那座颇为大气的喷泉,正亮着灯工作。
他停车的地方在行车道边缘,一排白线画出来的停车位。他旁边还有许多同样停在这里的车,不同的是车里都没人。
他关上车门,立在车前,眺望酒店顶层的露台。看不到露台内的场景,只能远远的望见露台边缘有个硕大的品牌标志,标志着这里正在举行宴会。时不时有人趴在露台边缘的扶手上向下眺望,但是隔得太远了,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蒋绎握着烟盒,倒出一根烟在手心,夹在指间低头点烟。
在公司时给裴邵打电话问了地址,他开着车就来了。却不知道顶层的活动是会员制的,没有邀请函,他连顶层都上不去。
坐回车里的时候,他想了一会自己为什么要来。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来,心里会一直不舒服。
就像从裴邵口中得知,阮月安是想要他陪她时,那种心脏一瞬间收紧的感觉。
不太舒服,但是仔细回味时,还有那么一点享受的意思。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少见,但通常都很短暂。
同样的感觉,他在两年多前也有过一次。那次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到他有时会特意去回想,特意去寻找在记忆中存档的那种心脏收紧的感觉。
两年多前,他去了一趟日本。那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到处都是来旅行赏樱的游客。
他住在鸭川旁的民宿,那个民宿有庭院茶室,日式榻榻米就有两间,本打算跟裴邵一起住的,但他在国内有亲戚要见,晚两天才能来。
他一个人住了几天,白天出去四处逛,偶尔拍点照片。晚上时穿梭在三条附近的居酒屋中喝酒吃烤串,吃到好吃的就拍照发给裴邵,说再不来他就要回国了。吃完后就走在夜幕下的鸭川旁,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赏夜樱。河道旁的樱树被灯光照着,有一种羸弱的美。微风吹过,花瓣片片坠落,落进流动的河水中,向下游飘走。
那几天他过得很自在,季节太好,随处望去都是满眼的美景。
去清水寺那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庭院中,蒋绎思索再三,还是不想就这么在屋子里闷一天。
他撑着伞出门,沿着河道走,走过河道,走在马路边缘。
雨下得并不算大,清水寺附近还是有很多游客,他走在青石路上,身边随处可见穿着和服经过的少年少女。他们三三两两,撑着伞走在一起,讲出来的话中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
他一个人沿着石阶走,遇到几个中国女生问路,站在门廊下跟她们聊了两句。聊完后他一个人进了清水寺。
寺里鸟叫声很清脆,樱花开得很多,地面的积水中漂浮着大片落下的樱花花瓣。撑着伞经过樱树下时,也有几片花瓣落在伞面上。透明的伞面上,粘粘着几片花瓣。
寺里游客很多,他漫无目的地逛,然后跟着游客一起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旁边有僧人开始敲钟。他听着钟声回头,望向寺庙上空,雨雾遮盖住大片天空,远处茂密的重山也被雨雾遮住大半。耳边钟声迟钝、雨水落在伞面上沙沙作响、仿佛还有鸟叫声,有那么一丝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味道。
出来后不久,雨越下越大,纵是撑着伞,脚下溅起的雨水也几乎要打湿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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