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之遥出乎两人的预料,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经过高树地区的时候,也没有碰上当地猖獗的剥皮兄弟帮,到了第二天下午,约翰才踏上新奥斯汀州的大部分领土——一望无际的荒漠,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位于这里的犰狳镇是他在这片大陆的起点。
在一处驿站旁,安鲁伯忽然拉紧了缰绳,他的阿尔登马被迫停下来,朝地面冲起的热浪不断挥舞前蹄,“考斯特先生,恐怕我要在这和你分开了,父亲嘱咐我去见他之前处理一件私事,剩下的路你自己能找到吧?”
约翰点点头,心想安鲁伯又要耍什么鬼把戏,但他没多过问……这一路上和安鲁伯的交谈让他更了解印第安人的处境:布商堡并不是军队的驻地,根据猎鹰的情报,马歇尔将军率兵剿灭此处的哮狼帮,不料遭到了顽强抵抗,所以当军队攻下堡垒时兵力折损大半。
这名陆军将领对印第安人来说并不陌生,早已和他们纠缠已久,但因为和平条约双方并没有过分的举动,这次,马歇尔越过了红线向手无寸铁的族人发起进攻,印第安人打算趁着军队防守薄弱的机会还击为死去的同胞报仇……印第安人会不会如愿以偿呢?很快一切就见分晓了。
沿着风滚草的轨迹,布商堡的轮廓逐渐清晰,太阳为堡垒周围带来了高温和蒸汽,把沙漠中本不茂盛的植被炙烤得噼啪作响。这座堡垒看上去破败不堪,部分结构已经倒塌,分不清是刚经历了战火还是地震。
出于谨慎考虑,约翰牵着马往前缓慢移动,忽然一只臭鼬的干尸撞在他的脚踝上,让他抬头望向四周,原来数只龙卷风拔地而起,把各种小物件拖到空中,形成一股股庞杂的漩涡向中间的堡垒聚集。他在黑珍珠的一侧蹲下等待狂风停息,眼前只剩下一具人影站在堡垒正面的城墙上。
当一人一马逐渐靠近,他发现人影并不是站立的姿态,而是由绳子悬挂在头顶的横梁上,并且已经面目全非了。当他走到吊尸的下方,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沙暴中不带面罩可不是好习惯。”
约翰猛然回头,发现正从旁边阴影中走出来的赛珞西·维尔迦,阳光照耀出他衣服上干涸的血迹,即使脸被面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但涂在胸前的雄狮还是毫无保留地展示他的身份。
“我想,安鲁伯不会掺和这种事,你应该是自愿来的。”
“不,我和安鲁伯从白兰地瀑布启程,横跨了整个东部,只是快到这里的时候,他说要处理一件私事。”
“父亲也是这个理由,所以他临阵离开了,而其他人……”赛珞西闭上眼顿了顿,缓了一下神,指着头上的尸体,“军队好像预知这一切,我们落入了他们的陷阱,除我之外没人活下来,包括猎鹰和索菲娅……我夺取了他们的机枪,把每一名敌人打了个稀烂,然后我把马歇尔这混蛋吊了起来,所以我想应该也算大仇得报……”
没等赛珞西说完,一阵微风吹起,似乎是风暴后的余波,马歇尔的尸体如同钟杵一样摆来摆去,一张指头粗的便条从他的军夹克里飘出,稳稳地落在两人面前。
“看来这个可怜虫还有命令在身。”
约翰拿起纸条,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英文字母,而是一串歪歪扭扭的字符,像是一种密码,更像一门约定俗成的暗语,他把纸条递给赛珞西,“在附近找找类似密码本的东西。”
“不用了。”赛珞西接过纸条呆滞在原地,“这是拉科塔语——我们印第安部落的语言。”
“上面写了什么?”
“双子岩——如果事态恶化,咱们一家三口就去那里团聚。”
“听起来不像军队的线报。”
“当然不是,这是父亲的字迹,看来他还坚信自己有个家,他是想提醒我去双子岩吗?他可以当面给我说的。”
约翰低下头回忆起昨晚在火堆前的促膝长谈,他觉得饕狮可能被蒙在鼓里:“有没有可能他所指的家庭不包括你,而是……”
赛珞西突然拍了拍约翰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约翰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他认为经历了这么多,赛珞西应该也能猜个大概。
“玛丽娅·米莱,那个让我恶心的婊子。”
“但纸条为什么会出现在马歇尔身上?”
年轻印第安人的嘴角浮起一丝不屑:“很明显玛丽娅不相信所谓的家人,她已经和军队彻底勾结,并把纸条交给了马歇尔,葬送了帕匹提的美梦。”
约翰望向面罩下那不可洞察的面孔,他能感受到这匹雄狮内心的火焰——无论玛丽娅是否赴约,他都无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为了部落出生入死,却被自己的父亲和手足排斥在外。
但是饕狮的语气出乎意外的平静:“介意我和你同骑一匹马吗?双子岩就在往北几英里的地方,我们会为这一切做个了结。”
双子岩算是藏身处或者前哨站一类的据点,远离沃野千里的东部地区,这里简直就是帮派活动的天堂。黄昏将至,熇燥的空气烘焙着寂静,只留下干柴在火焰中裂开的声音,两座相距不远的小石屋各自毗邻着一块巨大的红色岩石,彼此依存在一小片绿洲之上。约翰还没来得及看清细节,就被拉着躲进了丛生的灌木。
“我们还要等她吗?”
透过枝叶的缝隙,约翰看到两位印第安人围坐在一簇篝火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俩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我们抛弃了你母亲,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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