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请几位自废右臂筋脉,如此我或能有一线生机……”
陈辛与宋玉齐齐怒喝:“你好大的胆子!”
刀刃陷进我的皮肤,颈上一阵刺痛,我咬牙强忍。刀刃在伤口上轻轻一翻,我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黑衣人语调阴森:“你们可以试试不依我言的结果。”
暮云忱眼中似要喷火,胸膛急促起伏。瞪视黑衣人半晌,暮云忱突然抽出佩剑,手指一弹,剑鞘落到地上。祈辰、水仙等人齐齐转头,众人脸上都写满不可置信。
暮云忱脸上恢复他惯有的一派平静:“好,就依你言!”
心里有什么东西“啪”地碎裂开来,我仿佛再也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有暮云忱手上的那柄寒剑,在我眼前不住晃动,明晃晃地刺花了我的眼睛。
山风猎猎,崖上一片沉默。
我静静看他:“暮云忱,你真傻。在轮椅上坐了十年,难道还不够么?”
暮云忱含笑看我,黑瞳中宠溺满溢:“红叶,别害怕,等下,我便带你回家。”
手一抬,剑高悬,长剑朝着自己的右腕挥下。
“殿下,不可以!”一声清脆娇喝凭空响起。
长剑在离右腕两寸处停住,暮云忱转过身去:“清儿?”
两名黑衣侍卫扶着气喘吁吁的傅清琳站在前方。
暮云忱怒斥:“混帐,谁让你们带她来的?”
傅清琳拨去侍卫的手,上前两步,“扑通”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殿下,你不可以这样!难道在这世上,你只为红叶一个人而活么?父皇如今危在旦夕,他和百姓都等着你把稳朝政。皇室风云莫测,西儿年幼,他还等着他的父王将他平安抚养长大。还有臣妾……自然,殿下可以无视于臣妾,但殿下不能无视于臣妾腹中……殿下的亲生骨肉……”傅清琳满脸是泪,再也说不下去。
亲生骨肉。
我听到脑中“哧”的一声轻响,那根绷到极致的弦终于轰然断裂。
我怔怔看着傅清琳。
难怪一向表现得贤良大度的她会在除夕夜借着酒醉说出芜子草之事,原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负气离府的绝好借口。
难怪她连太子加冕仪式都不曾出席。
我不明白为何暮云忱那样诧异,这个孩子来得又有什么稀奇的呢?傅清琳既然精通药理,又怎会找不出化解芜子草的办法呢?
众人的眼光都锁在傅清琳身上。
黑衣人显然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身躯微动,喉中溢出一阵气流,就要开口说话。
我咬住下唇,突然抽出胸前藏了太久的梅花簪,狠狠向身后刺去,一声“扑”的轻响,簪尖深深没入黑衣人体内。
黑衣人大惊,伸手捂住腹部:“你!”
我抽出带血玉簪,藏回胸前,抿唇笑了:“对不起,我不想杀你,但我也不想再欠在场几位的人情,断筋脉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暮云忱、水仙和祈辰同时惊呼出声:“红叶!”
众人目光都锁在我脸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傅清琳身后的一名侍卫突然挥手,一柄小刀闪着寒光,直冲我的方向飞来,正正刺在黑衣人拿刀的腕上。只听“叮当”一声脆响,架在我颈上的刀落在地上。
黑衣人身体一震,突然诡异大笑:“我果真无法活着回去复命!罢了,死便死了,能有人为我陪葬,死也不亏!”
扣在我颈间的手一紧,黑衣人紧紧抱住我,迅疾转身,猛地向崖下跳去。
崖上,不知是谁在唤我的名字,声音里一片绝望。
甫一跳下悬崖,黑衣人手上便失了力气,扣在颈间的手自动松开,黑衣的身影先于我往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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