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了然,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只是……
大清早洛常川那副势在必得的表情,让她隐隐觉得,好像确实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若是夏朗榆真的来了,她该怎么办?或者,他来了要做些什么?
也可能,他不会来。不来的话也好,自己绣完帕子就睡了,毕竟这一天下来,干坐着也是一种累。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就是准到可怕,说什么来什么。
云湘自己心底叭叭叭地还没念叨完,一阵敲门声后,就是夏朗榆在门外唤她。云湘一时间慌了神,手上的那根针就直直地扎进自己的手指。
慌慌张张地去开了门,等到来人坐下,从食盒里面取出酒酿圆子递给她的时候,云湘才弄明白现在的状况。
这大晚上,一个男的敲门,她就直接开门,明日下人们又有嘴碎的话题了!
虽说洛常川应该已经吩咐过,可云湘仍旧苦恼,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可不是想说就说嘛!
夏朗榆把勺子递给云湘,这才看见她食指上面简陋地包着一层手帕,他关切地抓着她的手,找着受伤的地方,云湘抽也抽不回来。
“不小心,不小心,嘿嘿……”她干笑,一对上男人目光,立刻瘪着嘴没了动作。
长这么好看为什么要瞪她嘛!况且做绣娘没被扎过才是怪事,她本来就比别人笨,学绣工的时候经常练到深夜,一打瞌睡就是自己扎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
夏朗榆握着云湘受伤的那只手,没再松开,反而是将面前那碗酒酿圆子推得离云湘更近了。
“吃吧,很甜的。”
云湘抬眸,眼底满是不解。
大晚上来就为了送碗酒酿圆子?之前在夏府的时候,她也没说过自己爱吃酒酿圆子啊?这男人,会读心不成?
夏朗榆见她没动作,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喂她。云湘不好拒绝,还是张嘴吃下了。
许是天气依旧很冷,酒酿已经不怎么烫了,恰好是能入口的温度。圆子糯糯的,入口没嚼几下就化了,还混着一丝丝桂花的香气。
这是之前她还住在那城角旮沓的时候,经常吃的。
瞧见小姑娘眼里终于有了点光,夏朗榆又喂了一勺给她,说:“我知道你爱什么都憋着不说,被我连带着糟了那么多罪,也只是在乌古村的时候哭得最惨。”
云湘咽下嘴里的东西,嘴硬道:“我也怕死啊……”
“夏衍没事,残党也已经被彻底清除,所以云湘……”夏朗榆看着她,目光诚挚,“小果的死,真的不是你的错。”
晕倒的那两个时辰里面,他不只一次听见云湘哭喊,每一句都是求着不要杀人。
她这个人就很简单。即使很缺乏安全感,很依赖人,却也不表现出来。
夏朗榆从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中,了解了云湘的一些往事。
不论是从小被骂到大,说她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还是为了得到认可不停地练习绣工,仍旧是勉强过关;又或是年纪大了却没有上门说亲的,被外人议论……
如此种种,她一直都在忍耐,每天嘻嘻哈哈的,邻居们都说从没见到她哭。
可遇到自己之后,她真的是把她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云湘听了他的话,回过神来眼泪已经跟串珠似的往下掉。
怎么这几个男人,一个两个的都要揭她的短啊……
夏朗榆将她揽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听着她在他怀里呜咽地哭,安慰地拍拍她的头:“不是你的错……”
“我害怕,都是血……”她哭着哭着,冒出这一句。
“别怕,都没事了。”
他的手掌温暖,抚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的,羽毛一般轻柔。
好一阵子,云湘都在嚎啕大哭,哭得脑袋瓜嗡嗡响,差点没接上气。男人的怀里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她情绪稍缓下来,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只想做一只缩头乌龟。
夏朗榆嘴角一抹笑,仍旧是轻拍着她的背,待云湘都眯着眼睛快睡着了,他才开口道:“我同你说说我的事罢。”
云湘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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