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一愣,脱口而出道:“霍遥?”
“霍大人说他们虽是匪,却也是大梁的百姓,一生未曾作恶,不应有如此下场。”了缘说着便盘腿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木鱼,手持佛珠轻轻地敲着,发出清脆沉稳的声响。密密麻麻的经文从他嘴里念出,仿佛在和仁义寨的大家作别。
沈琢在碑前放了祭品,又朝左边的林子里走了几步,就见到岑南告诉他的坟群。当日走后,裴念命人敛尸,将人葬在了林子里,总好过躺在废墟之中。
他走近摆上香烛,给各位点上三炷香,走到最后一排时,沈琢倏地注意到地上仰躺着一个人。那人随意的枕着一个坟包,衣衫褴褛,还散发着些异味。
“元白歌?喂!醒醒!”沈琢推了推他,不知为何元白歌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元白歌似乎是被人打搅了美梦,不耐烦地睁眼:“谁啊?”
“你怎么睡这了?这些天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元白歌一看是沈琢,转过身去闭眼道:“是啊,怎么了?这是我家,我不睡这睡哪?”
他说完肚子还咕噜了一声,便对沈琢道:“有没有吃的,给点?”
“你这些日子住哪里?小白到处找你。等会跟我回去一趟,别让你弟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死不了。”元白歌爬了起来,转悠两圈后拿起还热乎着的艾青团吃下去,鼓着腮帮子道,“挺好吃,下次多带点。”
沈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是祭品。”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吃不到,不如让我填饱肚子。”
元白歌说着便要继续躺下,却被人一把揪住衣领给提了起来。
“沈琢?!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有脸睡在这?”沈琢将他拖到元文彬的墓前,“整日浑浑噩噩,在这如同乞丐一般,你对得起他们吗?整个寨子就只剩你和小白,你难不成要把自己也毁了?”
“放开我!我想怎么样你管不着!要不是你们上山,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他们也不会死!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沈琢钳住元白歌的两只手,将他压在地上道:“自己没能力面对,便怪到别人头上?罪魁祸首?去赌坊的是你,不听劝的是你,被抓的也是你,到如今却会推卸责任了?”
“你胡说!”
“白叔为了救你死于乱箭之下,霍遥用自己的命作赌拖延时间,元寨主到死都不愿放弃。你却窝囊的躲在这里,拿着你娘留给你的刀不觉得内心有愧吗?”
“要你管!放开我!”
“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小,我今日非要揍你一顿不可。不去想着如何让赵谋定罪,却在这里荒诞度日,小白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在这唉声叹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和你一样,五岁便目睹亲人离世。他都未曾自暴自弃,你这个做兄长的怎么有资格?”
身下人慢慢冷静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坟堆,双眼通红,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沈琢见状,松开了元白歌:“清醒了?”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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