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知道,刘强队长来了。
后来,萧曼说后来,她从刘队长那里得知,这殡仪馆所在之地虽然偏僻,但还是在周围住了不少所谓的“黑户”,其中有人在听到枪声之后就报了警,刑事侦队的同事们迅速赶来了。
那么,王国庆呢?我问。我问的是那具坐起来的尸体。她说,不知道。因为,刘队长赶来时,“王国庆”就不见了!以致于刘队长他们听了萧曼对这件事的叙述之后,都怀疑萧曼的神经是否出了问题。
那么,殡仪馆怎么样?还有那把刀?听你的描述,那是一把仿大马士革刀。我又问。殡仪馆还是正常营业,如果他们那里也算是服务行业的话。经过刘队长他们的调查,这个殡仪馆本身没什么问题,如果有,殡仪馆的唐馆长说,他们这里原来有个职工是有过犯罪前科的,可是,这个人早就不干了,刑侦队已将这个人列入调查范围,不久就会清楚他和这一系列事件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至于刀,也不见了。
要严密监视殡仪馆,我对萧曼讲。那把刀,我想,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它还会出现的。这句话的根本目的是,让萧曼传话给刘队长,殡仪馆应该被归入重点监视范围,当时,我只是对殡仪馆有非常大的嫌疑倾向才这样考虑的。最终的证实表明我的怀疑是十分的确切。但在当时,他们都忽略了。
第九章 传奇
我没有联系上萧曼,但终于等到了“猫眼”的回信。
“猫眼”是在第三天的早晨从我所居住的房间门缝里留下约会的地址的。
是杭州西湖畔,灵隐寺。
我准时赴了约,却没有见到“猫眼”,而是见到了一位自称是他的“把兄弟”的年轻人。
“猫哥有事来不了,但请先生放心,您有什么事俺张三可以尽力而为。”
这个叫做张三的年轻人,从他的口音来看,他大概是河北与山东交界处的沧州一带的人氏,而从他的体貌特点看去,他一定练习过武术,搏击之类的技能。他的眼睛很有神,深邃的令人猜不透一丁点的心事。
我们在灵隐寺附近找了一间茶馆,在茶馆里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座位,一坐下来,我就从上衣内部隐秘的口袋里取出了那只“金钱镖”。
他看到后为之一愣。
在坐下来之前,他就脱掉罩在身上的黑戎呢大衣,露出一件铁青色的“范思哲”西装来,在西装左胸口袋的上端,缀着一枚金色的徽章。徽章上的图案是一只粗线条勾勒的眼睛,非常的传神。我并不清楚这枚徽章本身的意义是代表着什么,但当我一看到它,我就对眼前这位自称是“猫眼”把兄弟的年轻人的怀疑消散了大半。因为,当初在西藏见到“猫眼”时,他的胸前也有一个相同的徽章。
“这东西你是从那里得到的?”
他放好大衣,沉声问道。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平静如初,但从刚才的问话里我已听出了某些不安的讯息。“你认得它?”我反问道。“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还会用它,在这个世界上,现在会使用它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和我猜测的一样)
“我也认识你,修必罗先生。看来猫哥说的没错,你果真遇上了非常大的麻烦,若不然以你的能耐,是不可能轻易求助于别人的!”他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猫眼”年轻时的神情,“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喃喃的说,“一开始猫哥是不知道的,可是你后来名头越来越响,你的尊容多次上过国外有名的探险报纸,他看到,也听说了。”张三的声音淡淡的。“修先生,你想必也知道这是一支‘金钱镖’罢,但我肯定的说,你根本不清楚它的真正来历!”
“这样说来,你是知道的了?”我不痛不痒的问。他笑笑,耸了耸肩。“我刚才说过,现在在这个世界里会用它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幸好,我就是其中之一。”他有些自得的说道。“当然,猫哥更是此中的高手。”
“另外还有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是不会对你下手的,因为,他远在新西兰亚述那群岛上,而且,三年前,他就失去了双腿。剩下的两位,一个是我和猫哥共同的师父,他老人家年逾九旬,早就退隐了江湖,又怎么会来找你的麻烦呢?所以,只有这最后一个,才可能是你的敌人!”
“可惜,这个人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他是谁?”我问道。
张三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金钱镖’本是清朝雍正年间一支隶属洪门旁支的湘西武术宗派中的一位异人所创,这位异人曾有两个不世出的弟子,一位是法号‘潮观’的和尚,另一位就乾隆初年的大侠甘凤池。甘凤池生死成谜,几无后嗣,而潮观和尚却有一个义子,这个义子姓甚名谁就连我的师父也不甚了了,但‘金钱镖’这门绝技却是由他手中而传承后世。到了民国,‘金钱镖’所传的后人分为两支,一支由湘水东渡,过长江而迁自鄂地,另一支远赴岭南,跨大庾岭落户广东。这一支的领袖人物曾是同盟会的成员,和中山先生的贴身保镖南北杜心五私交甚厚,在陈炯明事件之后,他因为身负重伤被迫回到了湘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是如此,他才得已在那个堪乱凌异的年代得以颐享天年。我师父就是他的门生。而到了湖北的那一支,因为种种原因,在他们的内部发生了内讧,所导致的后果极为严重,使这一支人丁凋蔽,几尽全失!江山易帜之后,大陆的各项运动风起云涌,我师傅因与中共高层的一位领导有过一段交往才能在运动中得以幸免。在他隐居山林的时间里,有一天深夜,湖北那一支所剩下的唯一门人突然来找我师父,并告诉他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师父仅仅是在几年前的一次闲谈之中偶然提到过,但其中的详情,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我想就连猫哥他也会不知晓的罢。后来,大概是在文革后期,这个硕果仅存的湖北‘金钱镖’的后人收了几个弟子,成了气候的就是我先前所说的那位远赴新西兰的同门,可惜他命运多舛,已无大用了。还有一个人,也许就是他,才最有可能成为袭击你的人!”张三顿了顿又道:“他姓曹,草字剑中。”
“曹剑中?曹建华?”我的心中猛地一动,隐约有个模糊的光点,但其中心处却根本不可明朗。
“曹剑中是整个‘金钱镖’传人中最为神秘的人物,据说他能双手连发飞镖,是湖北‘金钱镖’后人中唯一得到真传的一位,这一点就连我师父也不能够!而且,除了我师父之外,只有他是最有可能知道那个惊天大秘密的,所以他后来索性隐姓埋名,人间蒸发,也许就是为了那个秘密。如果一切都如我推理,你现在所调查的事件极有可能和那个秘密有关,才能引他向你出手!”
我的脑海中一直努力的想把曹剑中这样一个武术高手和曹建华、一名普通的公务人员连在一起,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似乎风马牛不相及。
就在这时,我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
又是一个奇怪的电话。
没有来电显示,没有任何表明对方存在的声响,只有电流“滋滋”的滑动。是谁,在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忽然之中,我的脑海里隐隐生出一丝不袢的预感。但究竟是因为什么,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三在这期间点燃了一支香烟,是英国的老牌烟卷“骆驼”,袅袅升起的烟雾使他的表情在我眼里变的模糊不清,可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对于我所接的电话投来询问的目光,我不太自然的解释道:“是个打错的电话。”张三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又快到冬至了,每年的冬至前后都会有些事情发生,今年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他忽然站起身,说道:“最近还是多加小心的好,我想,他上次一击不中,还会对你二次下手的。我有事先要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这个电话。”他递给我一张只印有号码的名片,质地是金铂的,手感很好,我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名片。
关于曹剑中和曹建华之间究竟暗藏着怎样微妙的玄机,此刻已不是我能够静下心来仔细考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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