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梅花开,皇后娘娘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邀请一些夫人小姐进宫赏梅,称:赏梅宴。
以往的赏梅宴秋水菀不知道,因为那时,即便是平南侯府受邀在列,张氏也不会带她进宫参加,但是今年她知道,这赏梅宴如同赏菊宴一样,乃是变相的相亲宴。且尤以今年更胜,毕竟,太子挑选庶妃,那是令多少人家兴奋却又紧张的一件事情。
御史府张家有两名嫡出小姐,大姑娘名唤张婷婷,长得清秀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二姑娘张妙妙,姿容如花般灿烂,却在琴棋书画上资质平庸,是以张恪与张氏便将嫁入太子府的重任放在了张婷婷的身上。
这原本是件好事,张氏也开始做着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的美梦,然而这件事情不知为何传到了秋水芊的耳里,竟是哭着闹着说张氏不疼她、不爱她,自己的女儿早就说过想入太子府伺候太子,她却不允许,如今有了机会,却还费尽心思为别人铺路。
张氏好说歹说劝解她,却没能让她想通,到最后索性不理会她,仍由她去闹。偏这件事情秋景延的看法与秋水芊一致,最终导致姐弟两与张氏冷战了起来,那可真真是气得张氏心肝脾肺都在冒烟。
到了入宫前一天,沈侧妃早早命人送了好些新衣服到落樱院,说是先前入宫时天气还暖和,如今寒冷了下来,以往那些入宫穿的衣服便不便再穿,以免冻坏了身子,又道这乃是太妃命令她下去选的,言语间似乎是害怕秋水菀不会穿。
秋水菀微微笑着接过衣服,连声道谢。待来人离开了,这才细细瞧了瞧那些衣裳。都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式,颜色花纹配饰样样都恰到好处,可就算是秋水菀喜欢得爱不释手、心里飘飘然,也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送来的衣服一共有三套,都是质地柔软却有暖和的上等料子,其中一件鹅蛋黄,领口绣着镂空的杜鹃,胸前一道抹胸,点缀着细小的珍珠,腰间束带同样绣着杜鹃,粉嫩的,很是好看。然则就是那细细密密的杜鹃,却让秋水菀对这件衣服只能望而却步。
“如果我没记错,皇后娘娘该是最讨厌杜鹃花才是!”
杜鹃开在春季,那时天气最是温暖宜人,可皇后娘娘却嫌它太过矫情,便不喜。然则不喜也就罢了,偏生周贵妃却喜爱得紧,是以皇后娘娘才会讨厌了这杜鹃。
说来秋水菀便不由得猜测,怕是这周贵妃也不是特别喜爱杜鹃,向她那样张扬的人,单说该是喜欢玫瑰才对,只怕她是为了与皇后娘娘赌气,才故意扬言喜爱杜鹃的罢!
“奴婢似乎也听太妃提起过,皇后娘娘特别不喜爱杜鹃。”
环柳在一旁附和,眉心却皱了起来,“小姐,沈侧妃这样做,怕是想让你出错。”
勾唇一笑,秋水菀放下手中的衣服,看向环柳,“是啊,藏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招了。”
话落,她随手翻看了其他两件,其中一件粉色,袖口及领口绣着蔷薇,样式也十分好看,但上面却绣着赤金凤凰;还有一件,花样
款式都没问题,但却是如血般的红。
这三件衣服,无论她秋水菀穿了哪一件进宫,都必定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甚至,说不准再由旁边的人煽动几句,她就该进天牢了。
沈侧妃,你果真是厉害!
“小姐,这可怎么办?”
环柳惊讶出声,满脸担忧。沈侧妃这是,要害死小姐啊!
秋水菀低眉冥思,片刻,抬眸,“环柳,这衣服都是祖母命沈侧妃准备的,若是我不穿,则是对祖母的不敬、也是罔顾了她的一番好意,到时经由旁人一说,祖母定会对我有怀疑。但若是我穿了,定是会得罪皇后娘娘,是以,我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便只得稍后寻了借口去一趟飞羽院,先让祖母过目一遍。”
话到这里,秋水菀将那绣了杜鹃的衣服取出,交在环柳的手上。
“替我更衣,咱们这便去看祖母,顺便,也该去飘絮院看看大嫂!”
明日赏梅宴杭筱暖是必定要去的,可自打她掉了孩子,这三个多月来,她几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甚少出门,也不爱找她说心里话,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承受不住。
“是,小姐。”
听明白了秋水菀的话,环柳立刻照办。
沈侧妃这是在欺负小姐年纪小不谙世事罢,可惜,她不知道小姐懂的也许比书上还多,连她这个小婢女跟着小姐也知道在宫内除了皇后娘娘可以着大红宫装绣上赤金凤凰外,其他众人皆不得为之,若有为之,是为大不敬,轻则杖责、重则死罪的道理,更何况是小姐呢!
到得飞羽院时,碧如前来迎接,深深看了眼秋水菀,她缓缓道:“正巧沈侧妃也在这里给太妃请安,也正巧正在说世子妃,世子妃就快请进罢!”
秋水菀瞧了瞧碧如,意味深长地笑了,嘴里却在说着客套话,“这大冷的天,姐姐又何必出来迎接,便是我到了,让环柳禀报一声就是。”
碧如笑,“世子妃哪里话,若眼瞧着世子妃往这里来了奴婢还不动,那可失了礼数,便是世子妃不说什么,太妃也饶不过奴婢。”
身为太妃的贴身大丫头,她怎会不知太妃对秋水菀的疼爱及照顾,是以,她万万不可怠慢。
说话间,已经到得屋子外,比如禀报了声,掀了帘子请了秋水菀进去。
“快快过来坐着,大冷的天,每日里过来一趟便罢了,何需要你跑得这么勤,若是冻坏了,我那宝贝孙子,还不得怪我这把老骨头。”
见着秋水菀,太妃永远是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软垫,示意秋水菀坐过去。
解了披风交给环柳,秋水菀快速行礼,“菀儿见过祖母。”
“哎哟,快快起来!”
太妃忙道,示意碧影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秋水菀照做,依言坐了过去。
沈侧妃的目光自打秋水菀进屋后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眼里充满了惊讶及惶恐。秋水菀暗自打量着她的表情,不由笑在心里。
沈侧妃,便是你打算摆我一道,也得要我允许才可,如今,到底是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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