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猛地抬头,惊讶地瞪大双眼,“什么?”
“你没听错。这个能力非常消耗生命,但是只要他想,确实有回到过去的能力。这个能力实在太过危险,所以小慎子活着的时候,慎家人待他如博物馆里的珍宝,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不允许他动用能力,也禁止消息外传。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种逆天的能力,他的身体极差。”岑鹤九长叹,“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容清河看上了他的能力,觊觎以他的身体做容器,慎鉴可能活不了多久。”
容音如遭雷劈,整个人愣住久久缓不过来,“也就是说……容清河当时挟持慎鉴,利用他这个能力回到宁归玉所在的时代……”
所有幕后的黑手,都是他。巴府养的天师,是容清河。所以在锁龙山里建陵墓的人,也是容清河。
“宁归玉是被他利用了,她死后的魂魄被困在锁龙山守墓、聚怨气,不过这个和容清河的胁迫无关,宁归玉是自愿的。”
容音今天简直仿佛在接雷,这些故事一个比一个震惊,“为什么?”
岑鹤九不知为何,深深看了容音一眼,那一眼里情绪太复杂,让她读不懂。
“为了那个孩子。那女婴也是被利用的一环,宁归玉也知道容清河不是什么好人,她已经看透了。但这个女人倒真是个人物,沉得住气,破釜沉舟。纯阳和纯阴血统都很特殊,炼一个少一个,那个纯阳血的女婴其实当年留了一丝魂魄去转世,是容清河故意的。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宁归玉知道的,但她隐瞒了下来。她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人生对于这个孩子来说不过短短一瞬,而后便是地狱熔炉,从生到死,宁归玉认为自己的愚蠢是一半的凶手。她后悔生下孩子,可是惨案已经发生,后悔也无济于事。作为一个母亲,她想尽各种方法弥补。”
容音心头一跳,喃喃重复,“弥补?”
“宁归玉死后,忍受魂魄割裂的痛苦,也放出一丝魂魄入轮回,所以你看到的留在锁龙山的她是疯癫的,间或有自己的意识,不过很短暂。”
“她分出的魂魄,去了哪里?”容音双目呆滞地问道。心里钝痛,她有一个不敢确认的结论。
记忆中有一对剪水双眸,蒙蒙如烟雨,似曾相识,但是这种动人的美丽总是逝去得太快,来去都似一阵风。
她想起来,心头是温暖的,是剧痛的,是无味陈杂,是她永远过不去的心结。
容音捂住脸,“所以我第一次进锁龙山,那具尸体真的是……真的是……”
岑鹤九闭了闭眼,心中感慨千重,“你别想太多,那具尸体是宁归玉。理论上来说,当时的宁归玉和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如果所有事都能用理性衡量,人间又怎会平添悲欢离合,喜怒哀愁。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容音沙哑开口。
“岑氏世代相传的古册,你应该知道是怎么来的吧。”岑鹤九忽然扯到另一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
容音却点点头,心知肚明了。
古册,就是岑氏和容氏世世代代共同守护的秘密。凡人哪来的权力封守魂魄?更何况那本古册有着度化怨气的作用,绝不是天师可以做到的地步。
关键的秘密就在于,岑氏和世间秩序的管理者一直有着交易,在民间信仰中,这些所谓的“管理者”,就是鬼神。这帮管理者的头头在古希腊神话中被称为哈迪斯,在东方世界中被称为阎罗王。
所以容音在入容清河的梦时,才会那么有自信地质问。因为这个天大的秘密,只要她能找到云深的入口,那么容清河必定不会赢。
就在他们沉默之时,房门被敲响了。门外响起容音三伯父的声音。
容音心里刀绞一般地难过,岑鹤九沉声开口道一声“进”,看见这个相貌与容亭修无分相似的男人走进来,巍峨挺拔的身材,却年龄不大就几乎白了头。
可想而知,他带着剩下的容家人苟活的这些年,心里亦是不好过的。
他走进来,见气氛沉重,容音又低头垂泪,岑鹤九也脸色难看,还以为是他们解释不通吵起来了,不由愧疚更深一层。原本是他们容家的纠葛,可以不用把岑鹤九扯进来的。
见气氛如此,容三也不知该不该留,年轻人之间的对话,也许让他们自己解决会更好。他叹口气,刚要重新出去,就听容音开口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想跟三伯父说。”
是对岑鹤九说的。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容三也是惊讶的。他以为,被折磨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容音心里应该只剩下了恨。没想到,她还愿意和他这个老人家心平气和地说说话。
岑鹤九点头,“那你们好好聊,我去厨房看看,你的粥好了没有。”
他出去时特地将门关上。
容音抬起头,方才的深沉痛意依旧没有抹去,整个人显得气色很差。她抬眼瞥过容三,客气地说:“三伯父,坐吧。”
在她这个小辈面前,他这个做长辈的倒是显得拘束。
容三平时不苟言笑,点点头坐在老旧的太师椅上,和容音隔着老远。他默了默,率先开口:“岁弦,前些年,你确实受苦了,说实话我是没有这个脸再让你开口喊一声三伯父的,我作为长辈,犯了太多太多错误。”
容音轻轻摇头,“我已经听鹤九说了,很多事情,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把控的。这十几年,不过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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