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很明事理,没因为这件事情就对我们闭门不见,之所以守着小卖部只是他和自己过不去,后悔没有早一点听儿子的话回家,没有去机场送送他。”
又顿顿。
“再后来我父亲所在的部队休假,我就经常跟他一起去陪他说话,老头年纪虽大,精神却不差,最爱的事便是拉着我爸下象棋。”
现在回想起来还算是一段稍显惬意的时光。
小卖部外缠绕的电线上立着云雀,风一吹,蝉鸣恣意的夏天便在橘子汽水的罐头里拉地好长。
风扇吱呀乱转,小小少年在门檐遮挡的晴空下确定了自己的梦想。
做一名守卫和平的军医。
成为和父亲一样优秀的人。
牺牲也在所不惜。
“那年我十三,我爸的假休到一半又接到消息,紧急通知返回部队去往马里,他走的那天太仓促,来不及留下太多话,只让我有空多去看看老头。”
“再然后,我就一直守着这个小卖部了。”
后面的话段正衍没再细说。
那些结痂的往事被缄默在风里,但秦鸢依稀能猜地出来,大抵是尚且年少的段正衍也没想到父亲后来再没回来。
来看望老人的人最后只剩他自己,想到这里秦鸢难免又有些疑惑,事情讲到这里,可她却从头到尾没有听见漆远蓉的名字,作为段正衍仅有的直系血亲,烈士丈夫的遗孀,为何在过去的时间里,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被提到?
还是说段正衍出来照顾老人的事,漆远蓉根本就不知情?
目光随即又落到段正衍脸上,男生的表情很淡,悬浮在周围有股肃穆的凝重。
让人一时无法开口。
说到底,也只是他们自己的家事。
秦鸢现在也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
况且能想到漆远蓉,可能也是白天见面留下的影响,或许她其实是知道丈夫和儿子的作为的。
但这都不是现在秦鸢需要去考虑的问题,她更应该做的,是将背在身后的掌心伸出去,落在段正衍青筋若现的手背上,对他说一句:“可你现在有我了,我们可以一起守小卖部。”
“好。”
夜色漂泊在香樟树分叉的枝头,小卖部天台的一角却没有起风。
蛙鸣四起的时候,段正衍看了眼秦鸢她的眼睛,冲她招了下手:“鸢鸢,过来。”
秦鸢俯身凑近。
段正衍抬手勾住了秦鸢的后颈:“让我亲一下。”
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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