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丹音束手无策,无奈地给暖炉里添上炭饼,心中叫苦不迭。
也幸好是虞文德这么个爹,即便是换做普通人家,被多次顶撞,心中难免会有芥蒂。
不过虞乔卿丝毫不在乎。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只有煤炭烧红发出的噼啪声,雪光透过窗纸映照在虞乔卿的脸上,勾勒出她专注的神情。
房门被风吹得来回作响,恍惚间丹音似乎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直到接近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
“谁啊?”她边喊着边打开门,正好看见谢听之那张俊脸,面容一下子垮掉,刚要关上房门,屋内的虞乔卿也意识到外面有人,询问是谁。
丹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着,支支吾吾,最后泄气般道:“回小姐,是谢听之。”
当着别人的面直呼主子的名字,这也是虞乔卿暗中授意的,可见平日在背地里,他们对他是怎样的看法。
谢听之垂下眼眸,玉冠竖起的墨发更衬得少年面色白皙,双眼倒映出雪白莹莹的雪光,手中握着一个竖长的锦盒。
屋内的少女诡异地沉默着。
她的指腹捏着狼毫笔,墨水在薄薄的宣纸上洇湿一块,虞乔卿却浑然不觉,眉头拧紧得似乎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谢听之来做什么?
她正要开口赶走他,少年似乎猜到虞乔卿心中所想,先一步开口道:“是左相大人派听之来给长姐送东西。”
“给丹音便好。”虞乔卿难得对谢听之说话这个客气,兴许是又想到昨日他那一番话,只觉得羞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丹音手扶在门框上,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锦盒,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心头,她神色犹豫,望了眼少年被寒风划过的冷峻面庞,转头对屋内的人道:“小姐,此物应当是夫人的东西……”
还未等她说完,屋内传来掷笔的声音,接着是明快的脚步声,虞乔卿啪哒啪哒跑过来,在接触到谢听之略含笑意的眼神后,又改成走的,故作深沉。
丹音让开,给虞乔卿腾位置,后者掌心摊开,冲着谢听之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
把东西给她。
谢听之哭笑不得,这副模样落在他眼中反倒成了邀功讨赏,他大方地将锦盒放到虞乔卿手中,正要再说几句,谁知“砰”的一声,房门就被关上了。
“长……”后面的字眼还没有吐露出口,谢听之无奈地吃下这个闭门羹,本想回到自己的屋内,思来想去,又留下一句话,“主母的东西长姐可要好好保存,下回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可便没这个运气找回来了。”
明明只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偏让少年说出几分缱绻温柔的意味,而耳朵贴在门上的虞乔卿听闻这番话,捏紧手上的锦盒正要泄气,意识到是卞月灵的遗物,又讪讪住手。
每回都是这样,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像是一颗石子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听不到任何动静。
丹音见自家小姐又羞又恼,一个猜测隐隐成形,试探问道:“小姐莫不是对那个谢听之心软了?”
如今越想越有可能,虞乔卿对谢听之的态度远没有之前那般排斥,虽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可这不是个好兆头。
若是日后虞乔卿和谢听之处成亲姐弟,那夫人的在天之灵岂会安心?
而虞乔卿也像是猛然被人打醒,面上的激动情绪迅速收敛下来,将锦盒放置在梳妆台上,望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脸,冷哼道:“凭他也配?”
那谢听之如果以为自己给他好脸,便愈发放肆,那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沉淀在虞乔卿脑海中的复杂情绪一扫而空,她眉眼冷漠,又回到刚见面时如一潭死水的模样。
第15章协助
谢听之对虞乔卿心中那些琐碎的思绪丝毫不知,回到房门后,又坐在书案前,将今早刚刚温习的书本再次拿出来翻看。
见自家主子如此上进,安平在一旁伺候着磨墨,抻着脖子偷瞄谢听之写的字。后者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哑然失笑,大方地摊开给他一探究竟。
“想看便看,何须遮遮掩掩?”
安平憨厚地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目光打量着上面的字,忍不住惊呼,“小少爷的字还真是漂亮,跟您的人一样。”
说完目光瞥向谢听之的脸,少年双颊泛着淡淡的绯红,笑骂道:“浑说什么,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还是学识更实在些。”
生得貌美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不招人待见?
谢听之手中的狼毫笔缓缓一顿,看到纸张角落里的那个“虞”字,心湖荡起阵阵涟漪,而安平显然也看到了,笑道:“少爷写的这个‘虞’是什么意思啊?”
听闻此言,谢听之猛然抬头,手中的笔险些掉落,手正要捂住那字,谁知小厮后面又接了一句,“果然老爷待少爷是极好的,如今少爷也把这里当成家了。”
少年眸色微动,声音低沉喑哑,微不可察地将手撤回去,慢条斯理道:“左相大人对听之,自然是极好的。”
鸦羽般的睫毛颤抖着,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剪影,那张纸上的字仿佛带着余温,在静谧昏暗的深海中析出淡淡的光亮。
虞乔卿伸了个懒腰,昨夜难得睡了个好觉,此刻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等着丹音替她打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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