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果然如张忠祥所说的那般差人送来了消息,不过这行凶犯法之人却已是被大理寺的人提走,京官儿衔不够大,根本不敢对这几位爷动刑,若不是有刘玉在一旁镇着场子,恐怕他连人的都不敢留,即使这样,行凶的几个二世祖们在衙门里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伺候不周到。也不知他这京官儿犯了什么错,竟然让他摊上这档子事儿,近有六卫阁的虎卫铜铃大眼压得他大气不敢喘,远有被抓几人的长辈势大如山,退一步犯错,进一步得罪人,这位上任了七八年的京官儿这一次深深地感觉到了官生的坎坷艰险。好在他身边的狗头军师为他拿了个两不开罪阴奉阳违的主意,虽说不好听但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这种情况下的案件处理已经不是他能管,大理寺显然比他这小小的衙门更加合适,快马加鞭将消息送至皇宫,没等当今天子有所指示,他便先行与大理寺通了信,目送这几位大爷离开之后,京兆尹擦着冷汗站在衙门口喃喃自语道:“皇主莫要责怪老臣,老臣也是没有办法啊”可笑维护临安公平公正的京官儿被吓破了胆子还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临安当官儿的都知道,秦府的那位最是记仇喜欢煽风点火,今天这些个纨绔若是在这衙门里出了一点差错,这位京兆尹的乌纱帽也算戴到头了。虽说京官儿诚惶诚恐,但他的狗头军师却不以为然地在其旁连声劝慰,说什么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大人需担心的话语,比起京兆尹的慌张,狗头军师揣摩人心的本事显然好上太多,历来的当官儿案,在这衙门判罪审问的屈指可数,他也是拿准了当今天子的行事作风,才敢如此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开解,好在京兆尹并非钻牛角尖的人,等人消失在视线之后,他便不在过多想后果,唉声叹气地回了衙门。在几名京城大纨绔被押往大理寺的途中,听雨楼的张诗雨已经赶到了贩冰店铺,与之同往的还有两名婢女,进店门之后里面空无一人,出门向周围人打听之后才知道苏佳以及一众小厮已经被人带走,想起官场中的凶险恶劣,张诗雨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不用小贩,百姓多加解释,她知道带走苏佳的定然不会是正经的衙门人,六卫阁行事严谨异常,不可能在重新回来带人,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行凶者的背后有人动手了,着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她一时间没了主意,他的叔叔奉命出京,如今她想打探消息都难上加难,正在其一筹莫展之际,一辆马车快速地朝她行驶而来!“小姐小心!”
手下婢女提醒陷入思考的张诗雨,这马车乍一看像是要撞他们一般。“啊!”
一声尖叫。夜山不愧是有的一副好身手,在他的操控下马车距张诗雨两步的位置停了下来,还没等张诗雨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车内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清婉,快上车”撩开车帘的江渊满脸凝重之色,伸手拉张诗雨坐上马车。“夜山,去京衙!”
“是!驾!”
“你怎么来了”张诗雨见到江渊后心底稍定。“今早有人射箭给我,说京城有变,让我速来,当时以为是你了出了事情,现在看来是北街出了问题”江渊不曾见到射箭之人,不然也能推断出一二来。“苏佳出事了,今早被人凌辱,有人为其出声被打死在了大街之上”张诗雨方才听北街的小贩简述,知道得比江渊多上一些。“谁干的!”
疑惑带着愤怒。“听瞧见的人说是秦家公子和寺正之子,还有几位百姓不认得,江渊,你想想办法救救苏姑娘,她不知道被什么人带走了,我担心有人想杀苏姑娘灭口,呜呜”张诗雨着急又担心,俏脸挂上了眼泪,苏佳现在情况未知她很害怕会被杀掉。“先别慌,我捋一捋”江渊打断失去理智的张诗雨,将其中关系线理清楚,江渊忽然对着夜山道:“夜山,先不去衙门了,那你知不知道周温玉的府院在什么地方?”“回少爷,东北边”夜山勒马而停。“去周温玉的府院!”
“是!”
夜山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奉命行事,张诗雨止住眼泪不明所以,拉了拉江渊她问道:“为什么要去周温玉的府院,苏姑娘还不知在哪儿”替张诗雨揩去眼泪,江渊开口解释道:“官府的人不会现在去带走苏姑娘,唯一可能的便是这些行凶纨绔的人动的手,右相身居高位不止秦难一个儿子,所以断不可能行这种傻事,其他的几人街上百姓都不认识,说明他们不常来京城,或者根本不是京城住家,所以唯一可能派人带走张姑娘的只有周明的人”“周温玉只有这一个儿子,当年那么丢人的事发生他还能泰若处之接回周明,想来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极为上心,所以苏佳很有可能是被周温玉的人带走”“此事牵扯的纨绔都是有背景的人,衙门一定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移交大理寺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倘若一会到了周府后,周温玉不曾去大理寺当值,那么苏佳就一定是他带走的!”
江渊简单一想就分清了事情的情形,但结果对不对还是两说,不过按照他听闻周温玉的为人,结果肯定八九不离十。张诗雨听完江渊的分析冷静了下来,可心中还是没底,先不说周温玉抓没抓,即使抓了不承认那他们该如何应对:“江渊,那。。那若是周温玉抓了但是不放人该怎么办,这样苏佳岂不是更加危险了”“由不得他不放人,今天他若是不放,本公子拆了他的周府!”
江渊拍了拍身边的一个木头箱子,他和邱问道同来,为的就是防止发生意料之外的事让他瞻前顾后,而且这次来他还特意带了一箱简易版手雷,其中让邱问道拿走了一个给李清平呈上去,为的就是犯错之后有个退路,这几个小臂崽子纨绔到他头上来,那必须让他们长点记性!张诗雨不知道一个木头箱子能作什么底气,还以为江渊是为了让她安心诓她,于是乎她指着木头箱子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呀?凭它就能让周温玉放人了吗?”
“绝对的大杀器,说是惊天动地都不为过!”
江渊轻轻打开木头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五个椭圆形带捻子的玩意,张诗雨看不太明白,但这个东西和之前的黑火药很像。“这也是那能爆炸的黑火药吗,为什么和之前的不像了,这样小的五个能让周府放人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明那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长记性,那这次就不能怪咱们不客气了,稍后我下车你不要下来,在车内看着我就行,这玩意不是很稳定,别吓到了你”江渊合上小木箱,张诗雨还是不露面的好,毕竟他对周温玉的了解仅限于传闻之中,此人的脾气秉性他还不是很清楚,若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张诗雨日后难免会遇到麻烦。车内的交谈声不大不小,夜山在外面也能听到些许,本来这次驾车的不该是他,但架不住里面少爷的威逼利诱,他还是从了,上次的事情记忆犹新还没淡忘,这下江渊又来刺激他来了,炸当朝四品大员的宅院,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啊?马车朝着周府的方向疾驰,与此同时邱问道也进了宫中见到了正在训斥刘玉的李清平,禀报完毕,他岔开话题,刘玉也被李清平赶走。“皇主息怒,莫要气坏了龙体”邱问道适逢其会地说了一句僭越之话,李清平这才压心中的愤怒用冷淡态度道:“来所为何事?”
这波情绪转移是邱问道没有想到的,李清平这是对他有所不满,这些时日他并未有什么消息送来,想来是这位帝王的猜忌之心又犯了,担心他这个天卫乐不思蜀,不过想到江渊的近日之为,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辩解之心,拱手一礼他道:“臣知罪”然后便话锋一转又道:“皇主,此次臣来是带了江抚慰使献给皇主的新宝贝,皇主请看”说着,邱问道就从腰间摘下了那颗手雷,然后捧在了手里。“方才孤就想问你这腰间所悬何物,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回禀皇主,此物名为火雷,乃是江抚慰使新造之物,比之黑火药威力更甚”“哦,这么厉害?你给孤演示一番”李清平从台上走下,好奇地盯着邱问道手里椭圆形的铁疙瘩。“皇主,此物威力巨大,还请皇主随臣移步莲花池”邱问道躬身请李清平出门,江渊交代了这玩意必须放在水中爆炸,否则极有可能伤到周围的人。“好,那孤就看看这小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李清平迈开步子朝前走去,门口的张忠祥见状马上跟在了其身后,邱问道苦笑后也紧紧跟上,途中,邱问道问了几句关于刘玉之事,李清平回答的很是淡漠,倒是这位老宦官小声叭叭的给他解释了许多,听完张忠祥的话,邱问道终于明白了江渊为何要让他今日面见李清平,合着是让他来当灭火器呢。少时,福源宫,莲花池。“青云,让孤看看这所谓的火雷到底有何威力”李清平站定在湖边,示意邱问道前去实验。邱问道拿着火雷走至湖边,害怕有碎片伤到李清平,于是出声道:“为了安全起见,臣斗胆请皇主稍向后些,否则臣不敢点火”李清平不悦的向后意思了两步,但看着邱问道纠结的面容,他再次退了两大步,如此一来,拿着火雷的他才取出火折准备准备点火。“皇主,此物威力巨大,还请皇主做好准备,莫要被惊到才是”叮嘱完毕,邱问道点燃了手中的火雷,然后迅速脱手掷出,刷了麻油的捻子有一定的防水效果,并且燃得非常快,落水两息之后,一声巨响轰动皇宫,莲花池内掀起一道高耸的冲天水柱,饶是已经见过此物威力的邱问道也不禁再次感叹,在水中的火雷冲击感比在平地上更为强烈,好在是李清平这位帝王被事先提醒了一句,否则的话定要被吓得站立不稳,向后退去,失了体面。“如此威力,果真比黑火药更强!”
李清平望着莲花池内翻起漂浮的数百条死鱼,感慨惊叹,没有一丝一毫地心疼他那名贵的鱼儿,一旁的张忠祥也是被惊得不轻,脸上震惊的神色仿佛吃了塞了个鸡蛋一般。“青云,你过来”松了一口气的帝王瞬间心情大好,邱问道最近的表现是让他有些不满,但今日见到此物之后,他认为是自己的这个臣子找江渊那小气鬼要来。“臣在”“日后在江渊身边无需向朕汇报,只要那小子不惹事生非,无谋逆之心,其他事任其所为,孤有预感,孤的南清即将踏上盛世!”
“是,皇主!臣明白”若是说黑火药的出现让李清平看到了南清不再会受到欺压,那这火雷的出现,便让他看到了开疆拓土的希望,张忠祥这位老宦官眼瞧着李清平容光焕发,连忙拍了一记马屁上去,邱问道默默给这个老太监点了个赞。火雷的动静不可谓不大,一个皇宫都听得清清楚楚,巡逻的禁军被这声巨响吓得头脑发昏,平地惊雷的声音出自福源宫附近,他们还以为是天降神罚,压下内心的恐惧,十几队禁军快速地向着福源宫涌去,离去皇宫的刘玉还没出午门,也被这一声巨响惊的浑身一抖差点平地摔倒。“迅速集合,马上包围福源宫,你你你!带上人马上跟我来!”
禁军校尉宋远川在福源宫门前乱中有序地点了几人冲进福源宫,这些禁军有些不敢贸然闯进的,他点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手下,别人或许是害怕李清平怪罪,但是他不怕。“禁军校尉宋远川!前来护驾!”
一入拱门,宋远川拔刀大喊,那架势比贼人进了皇宫还紧张,李清平正在和给邱问道交代事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打断了。宋远川如临大敌快速靠近李清平一副与人不死不休的模样,谨慎地环顾四周,他谨慎的对着李清平道:“皇主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臣来断后!”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李清平被宋远川的这副模样整得乐呵了起来,抬脚踢了一下这个宋瀚海的耿直儿子,他笑骂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孤无事,收起你的刀,赶紧把人撤了!”
看着送远川委屈的模样,几人纷纷憋笑,连同他的心腹手下也是忍住不敢出声,这个太尉之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耿直了些,或者说耿直的有点憨。“带上你的人散了吧,回去继续当值,莫要松懈”李清平也不指望这小子能憋出话来了,伸手遣退周遭人群,他连同邱问道也一同遣退了出去,憨憨似的宋远川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收刀行礼后逃也似的出了福源宫,他是耿直但他不傻。邱问道瞧着这位离去的宠臣,嘴角浮上了一抹笑意,之前宋远川并非还是禁卫的人,而是兵部的侍郎,因为其性格原因,在朝堂之上总是被人甩锅坑害,虽然无伤大雅,但总能让如日中天的太尉气的跳脚骂娘,李清平也是看不下去朝中那些个权臣奸臣如此挤兑一个老实人,索性就给他安排了新官职,虽然不如侍郎的官儿大,但好在禁军之中的人仗义,调来这么些年,也没在传出欺辱宋远川的事情,这一点到是和现在保护江渊的方法差不离,回想起李清平交代的话,他还是如在梦里一般。“子承父业,江渊未必不能坐上侯爷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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