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搅了。”他先说了日语,然后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女人微微一笑,示意他去旋转门那边。这时从两扇门中间的细缝里他已经可以听到里面小提琴的声音,此外还有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英语也有日语。
他谢过中年女子,然后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房间铺着更多更厚的红丝绒壁毯和地毯。主厅是圆形的,直径大概有30英尺。沿着大厅的周围摆放着组合式的皮质长椅,每一段都用红色丝绒材料圈了起来。这里的光线比外面大厅里要暗一些,不过没有室外那么昏暗。马尔科姆很快把注意力放到更远的地方,于是很快就发现了卡尼所在的桌子。
他最先认出来的是卡尼,因为他是惟一站着的人。他站在桌首的位置,手里高举着装满香槟的高脚杯。比尔坐在他的右边,卷曲的黑发拧成了团,混乱地搭在前额上,看着就像带刺的铁丝网一样可怕。比尔身边坐着两个日本人,穿的是典型的公司职员的西装。再下一位是个西方人,高大英俊,一头飘逸的金发,脸形轮廓分明。他穿的跟卡尼和比尔差不多:剪裁得非常合适的白衬衫,宽宽的袖口前面敞开了一些,黑色的长裤配上一看就是贵得惊人的皮鞋。他这一身其实就是所谓的银行家制服。
坐在这男人堆里的是三个穿着同款黑色绸缎长裙的日本女人。离马尔科姆站的位置最近的一个看来大约25岁,体型苗条,一头乌黑的秀发,瓜子脸配上丰满红润的双唇。第二个女人体型要娇小一些,留着可爱的短发,脸形圆圆的透着年轻的活力,年纪肯定不超过19岁。第三个女人就要成熟得多,但是比前两个更漂亮:面容典雅高贵,体型如模特一般修长,纤细的双腿膝盖以下外露,丰满的胸部推挤着长裙的栓扣。
卡尼应该是正在祝酒,而这三个女人看来都对他深深着迷,桌上两个日本人也是带着同样的热情看着卡尼,桌子另一头的那个俊男也完全是一副崇拜他的样子,正仔细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只有比尔好像是打破了卡尼的魔咒,他浓浓的眉毛并不能掩饰此刻他的眼睛正注视着对面女人丰满的胸部,他鼻梁处的褶皱中积聚着一滴滴的汗珠。
马尔科姆朝着卡尼的桌边走去,尽管屋子里满是其他顾客和陪侍女郎的声音,他还是试着想听听卡尼的祝酒词都说了什么。他经过的大部分桌上都挤满了日本商人,尽管他也看到了一伙欧洲人,还有一伙看来像是澳大利亚人。不过桌上的女人都是日本人,穿的都是类似的长裙,展示着程度不一的美艳。在这些女人当中,马尔科姆没有发现一个感觉轻佻低俗的。她们全都展现着一种传统的日本女性的美,从光滑的肌肤到秀发都是如此。
他走到桌前的时候卡尼正好差不多说完。“为山本先生的这间旺铺干杯,”卡尼一边说着,一边朝站在门边身着燕尾服的一位年长的日本人望去。这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朝他点点头,灰白的头发轻轻扬起。“在这里进行的商务交易比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还要多,而且这里还有很美的景致。”
说完卡尼和他那些全神贯注的听众们一饮而尽,身边的女人们则在小声嗤笑。这时比尔的注意力终于从女人的胸部转移开来,随即发现了马尔科姆。他冲着马尔科姆的方向打了个响指,然后对卡尼说:“你在大阪的小伙子来了。叫他给姑娘们跳个舞吧。”
卡尼转过头来,脸上展露出微笑。他抓住马尔科姆的肩膀,轻轻地捏了捏,然后转向桌子那边。
“女士们,跟我的小伙子打个招呼吧。他现在已经是大阪市场上的传奇人物了。马尔科姆,你是真的和巴林公司那帮小子一块儿光着身子在露天市场里游行了么?”
马尔科姆咧嘴笑了,脸颊随之红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卡尼都已经听说了他们上周的壮举。他和巴林公司那几个人一起和一帮日本人打了个没什么恶意的赌——牵涉到了很多酒局和一局台球。打赌的结局是马尔科姆他们没有想到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赌输之后的情景。六个笨拙的白人赤身裸体地跑步穿过人群熙熙攘攘的市场。不过更奇怪的是,当时身边的日本人几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多数人只是转过脸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八:东京璀璨的灯光,巨大的城市(3)
卡尼把比尔推开,在长椅上给马尔科姆留出了位置。体型娇小的19岁女孩则给他倒上了一杯香槟,边倒还边跟他鞠躬。马尔科姆道谢的时候,她又鞠了一躬,退回去坐下中途还用她好看的手碰了碰马尔科姆。就在她经过比尔面前回到在卡尼身边的座位时,比尔伸手去抓她的大腿,她嘻笑着打开他的手。比尔这才靠回马尔科姆这边,边喷着酒气边说:“这地方对我来说太高雅了。姑娘们都很好看,但是你又不能把手伸到衣服里,这简直就是高价的挑逗嘛。我倒是更喜欢花钱不多的膝上舞。”
“马尔科姆,”卡尼打断了比尔的话头,“这几个漂亮姑娘是阿贞、洋子和美姬——顺序我是胡说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谁是谁。这两位是望佳先生和川木先生,他们都是基德公司的客户。最后这位是道格·温特斯。”
那个美国人应声站起来伸出了手。他脸上带着夸张的微笑,这让马尔科姆不禁想起了去客场比赛时在球场上见过的那些德克萨斯人。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南方口音,使得马尔科姆更相信自己的猜测了。
“卡尼告诉我的都是他在大阪的几个手下是多么地优秀。你们让他在这里过得扬眉吐气。他就是尼克·里森在东京的对手。”
听到道格提起巴林公司在新加坡那位传奇交易人的时候,卡尼和比尔不约而同地做了个鬼脸。卡尼边摆手边说:“新加坡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让尼克那小子到东京来,看看他在这儿活不活得下去。”
马尔科姆此前还从没有听人这样贬低尼克·里森,因为据说他跟卡尼和比尔玩的也是一样的东西,但他每年可以为巴林公司挣到3000万美元。不过,从卡尼冰冷的蓝眼睛能看出来,他并不喜欢有人说什么跟他平起平坐的竞争对手。他做任何事情都带着那么点儿无声的自负,从他坐在长椅的边缘,双腿交叉,下巴微抬的样子,到他像一个君王一样挥舞着手指来表达自己看法的那种姿态,其实都体现了这一点。他确实是一个人物,他的表情还是那样难以解读,和两年前马尔科姆打完比赛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我估计马尔科姆会在东京待很久,直到里森来了又走。”
这时温特斯朝着马尔科姆举起了杯子,而当马尔科姆做着同样动作的时候,他尽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手颤抖。在雨中的大街上疾走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股自信,现在在这些人面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习惯于在大阪和他的同事们痛饮,包括阿卡里和剩下那些和他身份平等的人。但是在这里,他觉得有太多的事情他不理解,在他周围有很多信息无声地传递着,他却不能解读。
这时他看到瓜子脸的长发女人为温特斯斟满了酒,于是问道:“你也在基德公司工作吗?”
“我看着像需要拼命养活自己的样儿吗?”温特斯边摇头边笑答。他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梳出的边缝都不随着摇头的动作移动。“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恶棍资本家。”
马尔科姆抬了抬眉毛,注意到比尔把个高的看着像模特的女人拉来坐在自己腿上。她作势抵抗,但到底还是坐了下来,并且从他开着的衬衫扣处伸手进去抚弄他毛茸茸的胸膛。她或许并不喜欢他下巴上卷卷的胡子和他粗厚的肩膀,但还是没有把厌恶流露出来。
“道格曾经也是我们中的一员。”比尔咕哝着说。他试图去舔怀中女人的颈部,但是她躲开了。“现在他经营自己的对冲基金。最近一次算出来的是价值2亿美元的基金。”
马尔科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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