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视觉被模拟视界所影响,视觉信号通过模拟感官系统输出信号通过脊椎传递向上,在眼部功能失效之后通过压制原生眼部神经视线正常的成像,并不会像独眼时那般模糊而且感觉陌生。但是,整个场景在他的眼中都是由一层淡淡的灰色滤镜之中透出的颜色,。每种颜色都略微发白,如果不是层次的不同他甚至会认为自己是在面对着一堵涂满各种颜色的墙壁。
但是此刻他的意识却如同断了的弦一般,甚至做不出下一个行动决定,唯有盯着手中自己的血迹发呆。血痕之中模糊地映出了他现在的这副形象,这时他想起来,自己的名字是“d-288”,而不是其它类似的符号与数字的结合。
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战斗?宿命之战是这样的吗?他并不会意识到这只是冰凌帮的一部分成员,那些逃走的帮众或许还会卷土重来,而现在的他已经收不回背后的刃锚,耷拉着铁索掉在远处。就连自己为何而痛下杀手,在他残缺的大脑之中内寻觅不到答案,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在原地失神。
一阵风从他的身边吹过,对于每月只有月初一号的时候才有地下区通风的时间来说,地下吹起风来这样的事情有些新奇。
这阵风首先吹过了十字路口另一端正在组建防护紧张准备的联邦安全局,他们平时对于地下的事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由于这里接近地下矿脉和联邦的实验基地,同时而已收到了经过这里的达官显贵被迫改道的投诉。于是他们从附近的换向区下来后就近做好与地方武装的战斗准备。
只是隔着一道由废旧车辆堆起来的路障,难以分清内部的情况,同时那边毫无动静的情况也让这些安全组的组员不安。从知情者的信息中得知有“改造失心者”的存在,现在最关键的步骤不只是架设防御基地,一套电磁干扰装置正在紧锣密鼓地安装当中。
“你们不会是想直接去激怒‘失心者’吧,在你们把功率逐渐升上去之前就会被反击的。”
这阵风在微型信号发射塔下暂留,“药”的身形凭空聚成,抬头望着发射塔的信号尖端问道。见到这样一个街边歌手般穿着的他突然出现,安全组组员摆出的警戒和怀疑表情让“药”有些难过地摇了摇头。不过一位年事已高,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工程师点头同意了“药”的说法,其它的年轻人也只能听进去改变信号输出方式。
“不过如果要实现对‘失心者’的干扰的话,只能使用连续频率的信号才能有显着的效果啊。”
其实工程师也大致清楚这么说的目的,逐渐升高的信号频率相比阶跃信号频率对义体中的电子元件的损伤要小很多,通常是出于特殊安全考虑,对象有使用条件时才会冒着一定危险使用——因为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制作,义体的系统中都会包含反危险检测与应急条件处理功能,在认为可能或将要处于危险状态后激发人们自我防护的意识,作用在‘失心者’身上也就是将其激怒,大概率会对信号发射源方向作出反击。
“你是谁?怎么敢来指挥我们?”
一个新加入联邦安全局的行动组员对于被一个看起来像是闲散群众的人指挥有些不满,不过在见到“药”早有准备的海德财团顾问的名片后便默默地闭上了嘴,悻悻地走开来。
“药”一方面是受到联邦实验室的谈判工作才赶到这里来,原本应该是希诺处理的事情,现在也只能由自己代行;而另一方面也是自己进行的调查工作正好需要在附近待命,听到了附近传来的安全预警便过来凑个热闹,心想着等下再回茶庄去结账。在见到安全小组获得摄像头权限,见到那个“失心者”后便立刻准备接管这件事情,同时没有通知希诺。
“那,我们是否需要调动武装力量进行可能的防备?或者等待镇暴法师过来更稳妥?”
“你们看起来低估对方的有些过分,知不知道你们大多数的伤亡就是由于防护不到位,别以为我不知道啊。”
持枪的安全小组低着头表示默认,针对“失心者”配备的电荷弹与泰瑟枪在大多数时候都能起到关键作用,但是也有在电击后反而促成其危险性上升的情况也不在少数。他们和身上的义体似乎也在进化。
“吸引注意这种事情我来就行,当然你也见过了的,我也不需要隐瞒我的目的了——这个‘失心者’要交由海德财团处理。”
没有决定权的安全组员对此有所顾虑,但是有决定权的上级长官思考片刻便同意了这一要求,随后立刻指示再搭起多座高低不一的信号塔基,足以在整个矩形的地下街道上完全覆盖信号。
随后“药”不多停留,从路障的缝隙之间穿过进入尸横遍野的围栏之中,掠过d-288的身体站在他的面前。
“这都是你干的?”
“药”漫步走在经过火并与“失心者”屠戮后废土一般的道路上观察周围的情况。对于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从而对这个身受常人所无法承受致命伤的蓝精灵感到好奇。
“差不多,你又是谁?”
“药”微微一笑,没有马上做回答。他刚才才知道这个就是代号d-288的蓝精灵,风流过她的身前时印下了他的名牌标识。在维斯特拉玛的巴斯科特基地停留了几天的“药”对那里唯一一个安装大面积义体的d-288留下了一定的印象,没想到再次在这里见到的时候又经过升级一般,嗯……变了副模样。
在风流过他的脑内之时他感受到了一种愤怒,似乎是因其导致了这里惨像的发生。而众多尸体中那个失去头部的紫皮恶魔那肥硕身躯让他有了基本的认知,经常通过地下区的他只在冰凌帮见过这样的人物,这个帮派里有很多不应该出现的成员,只是因为其背后也牵扯着海德·西奈的利益,自己才不便举证。
“冰凌帮的,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你觉得现在我会怎么办?”
“那就来吧。”
d-288简单地回答了几句就顶着满脸见血的伤势起身,血液一直顺着流到他弹出的右臂尖刀上,在盾牌上磨刀一般擦去上面几近凝固的血膏后摆出准备进攻的姿势与神情。
这时的d-288很明显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如同简单反射般面对挑衅,硬撑着伤重的身躯为自己的不服输付出代价。身后拖着长长的刃锚,回收系统现在处于脱臼错位的状态,d-288的动作也由先前的灵动敏捷变得坚毅稳重,只是用右臂的钩索试着抓住不断化作空气一消一现的“药”,在感觉他靠近之时向着空气挥刀斩断一缕缕的风,在这些无意义的动作中消耗自己。
“药”从来都不喜欢打斗,面对生命威胁只是也只是化作风试着去用与希诺和心术师不同的方式洞察对方的想法。在他的吸引注意下信号频率逐渐达到d-288的危险值,一瞬之间整个系统便进入了宕机,连带着d-288硬撑的身体倒在地上。
……
我不认为这是代号d-288的提奈法人所能表现出的症状,但是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对素未相识的冰凌帮痛下杀手——至少我应该感谢他为联邦治理清除了一些祸患,这也是他能够脱罪的一个原因,不过不是那么重要——我可以大胆地怀疑为他进行身体改造的人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植入芯片,精神催眠什么都好,现在也已经无从得知了——如果有密码学的专业人士或者相关研究者能够分析其中的情感代码。不过从我的视角来看,一些数据已经在运行中被删除了,而且记录也随着身体状态的变化而融入了那些我看不懂的代码里。
算了,那不重要。
子弹破坏了d-288的脑部结构,但是外部控制系统又用数字信号的方式备份了一定程度的,可以称作“记忆”,或者是“性格”之类的,属于他原本所具有的内部属性。
所以,我们应该庆幸,还能认识他,他也能认识自己,从一定程度上。这是最后得到的结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并没有在精神与肉体上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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