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有些困倦,她缓步转身,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合,然后她看见李莲花抬起的手臂,放心地伏上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她好累,好困,好……不舒服。
后颈像被点燃的火柱烧烙,烧的她饥渴难耐,想要喝、喝点什么东西压下这股躁动不安。
“她怎么了?!”看着李莲花抱起昏过去的阿狸,御书白先是下意识地疑问,而后也不管刚才对话有多尴尬,火速安排房间请医者,却被李莲花拒绝。
他只身带着阿狸进入一间卧室,将所有人拦在外面。而后撩开金色发丝,那艳红色的花骨朵滚烫。李莲花灌输内力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弹开,他根本压不住。
接着他便看到眼前一幕,那花骨朵悄然盛开,变成一朵红色重瓣莲花,妖娆妩媚,叫嚣着似在嘲笑无谓的抵抗。
阿狸忽然睁开眼,却不是湛蓝眼眸,那双瞳孔变成幽暗的棕色,是染血的蓝,目光空洞失去焦距。
她陡然坐起来便要下床,李莲花深知她的异常不会如此简单,点穴无用,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李莲花别无他法,只能半跪在床榻上,膝盖抵住她的腿,双手握紧她的手腕,一遍一遍叫魂似的喊她的名字。
她似乎有一瞬间的清醒,但很快又失去理智,死命挣扎,指甲不小心划破李莲花的虎口皮肤,一股甜美的味道让她兴奋不已。
见她不动,李莲花以为她找回意识,而下一秒,李莲花不敢相信地看着阿狸低头,柔软的舌尖卷着虎口上的血珠,安静下来。
忽然,虎口一痛,那伤口太小很快便没有鲜血流出,她不甘心的追讨,狠咬一口,但手上皮肤毕竟不太容易咬透,她往上追,嗅觉比肉食动物灵敏,在手腕最薄处寻觅到了汩汩跳动的新鲜血液。
“嗯……”李莲花不知怎的想起那日在白银镇,她满心兴起地做鹅血豆腐,买衣服时却发现她手腕那条细小的伤口。
她一直用自己的心血养着他,无论是人还是小狗。
他空出的手摸摸她的头,安抚着却并不推开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将长生门列入必除名单。这个咒术嗜血,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她会被当成异类,成为正道讨伐的出口。
他必须快一点带她找到长寿仙翁,在解开这个咒之前,他可以用血养着她。
李莲花掌心捂住她的后颈,那朵红莲的温度渐渐降下去,她吮。吸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他俯身将她身体摆正,想要轻点阿狸睡穴,不料她意犹未尽,像寻不到糖的小朋友,呜呼哀哉的哼唧着,双手环上莲花脖颈,后背上抬,带着猩红血色的唇覆上李莲花的,啃咬。吮。吸。舔。舐……
上挑眼尾颤了颤,李莲花整个人都僵住,一动不敢动。
他应当立即推开她,或是将她打晕过去绑起来,总之换做过去,他有一百种方法控制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瞪着眼睛由着她胡闹。
然而理智不足以劝得动他,那温软的小。舌。抚慰着他唇间伤口,腥甜血液叠加暧昧氛围,她的脸分明熟悉万分,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陌生的撩人。
心口有一万只蚂蚁啃噬,疼痒焦灼无处宣泄,他已经不能思考,不敢思考,不知有意无意咬破舌尖做饵,阿狸立即上钩,唇齿纠缠,加深这个吻。
微风卷进窗户,扫兴地吹动阿狸手上的玉铃兰,铮鸣声细微,却足够换回李莲花的理智,他用力推开阿狸,在她哭闹不止之际将尚未愈合的手腕送至她的唇边。
阿狸安静下去,只剩李莲花扶着床沿大口攫取氧气,艰难喘、息。不知是这咒术厉害,还是自己被御书白扰了心神,居然……居然……他恨不得给趁人之危的自己两个耳光。
可是今日他忽然觉得不能再回避一个眼下的问题,他与阿狸,往后究竟以怎样的身份在一起。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混乱过,或者说,他从东海脱骨重生后,这是此生第二次茫然。
不可否认,他不愿意阿狸与御书白在一起,看到书房画像的第一眼,他震惊的不是御书白对阿狸早有觊觎,而是自己潜意识里难以剖析的心意。
换过去的李莲花或许会认为,阿狸留在御秭归阕或许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如若她愿意,他不会阻止。
可现在的他凭良心讲,即使阿狸没有这咒术印记,即使御书白感情观是个正常人,他也不愿意让阿狸留在这里。
直到刚才他才后知后觉,迟钝感横生。
原来是这样,他对阿狸早已不是看小孩子的心态,他对她……有身为男人的欲、望。
就算那邪门咒术能魅惑心神,可到底这心思意向不会凭空产生。
什么时候开始的?知道她是一只小狗,拿命救了自己?还是梦境相连,他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怜悯?又或者她每一次仰起的笑脸,让他重拾干净澄澈的纯粹?
因为她对他从未有所图,所以他对她从未设过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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