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汤咏,参见王上!”
“启禀王上,昨夜黄沙江江水突然涨起。虽然黄沙江携泥沙而下,河床高于一般的江河,但在历代各位江边城主的管理和约束之下,黄沙江的历史洪水位也从未高过两堤。”
姗姗来迟的豫州城城主汤咏穿着沾着黄泥的蓑衣,卷着裤脚,一副在雨中农耕的老农形象,身边也没跟什么侍从,只有刚刚去传唤他的城卫。
他若是不主动上前抱拳作揖,我都差点以为这只是一个恰好跟那个归来的城卫顺路的普通百姓。
“所以臣当夜也并未在意说起来这就是臣的失职,也多亏了王将军感到异常之后第一时间前来提醒和抢救正兴粮库的粮食。既有过失而王上又恰巧在此,也无须王上下令费事,臣特向王上,请罪!”
汤咏恭敬地弯腰一拜,语气之中并无其他。就仿佛对他来说,有了过失受到惩戒,哪怕是要他命的惩戒,他也不会有丝毫的不甘或是其他悲哀的情绪。
“如今时段特殊,正是用人之际,想要让每一个城池脱离困境,每个城城主的号召力和力量是必不可失的。因此,即便你向我请罪,我多半也只会让你戴罪立功,并不会取你性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用最坏的心思揣测他人。
这样的思想是有问题的,但可悲的是,这样极端的恶意揣测,往往却与事实相接近。
汤咏用一身平民百姓的着装和平凡无比的亮相给我的第一印象:
这是一个普查民心的清廉城主。
这样独特的出场方式,给我的印象很是深刻。单就这两点而言,汤咏的确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我也差点就被这第一印象左右了判断。
汤咏的破绽,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提起王守义。
一个新上任的城主“临死之际”为一个从王城来的同样也犯了大错的巡查官吏求情,不太合理。他俩若是没有什么关系,那就更不合理了。
“既然你都已经替我将利弊分析的那么清楚透彻了,我自然也就只能依着你,让你戴罪立功。”
我皮笑肉不笑,冷言道。
汤咏屹然不动,只有一两点水珠顺着绑在脸颊上的斗笠带子滴答,至于那到底是汗水还是雨水,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我本可以不说出来,就当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心思,这样等治退大水之后,两人功过相抵保住小命,便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而如今这样直言不讳,在他们听来根本就是死亡威胁,惴惴不安之下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儿也都在情理之中。
“点明他们的心思”与“故意装作不知道”之间相互比较,似乎“装作不知道”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会令他们看轻了我。
我是王。
我没有必要在臣下面前扮猪吃老虎,用最强势的手段震慑臣下才是王道,亦是霸道。
“罗碧青,你算一下,五万石粮食给港亚城的百姓,能维持多久?”
我没有看不敢动弹的汤咏,也没有看一直跪在水里没起来的王守义,拿起了王守义双手捧着的空间镯,探出魂力在空间镯中大致扫了一下,便问着身后的罗碧青。
“回禀王上,稍微省着点,能维持全城的人大半个月的生计。”
“你有储物灵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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