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依然不知谁带的头,白巾白服的百姓们高唱着《起义歌》,浩浩荡荡向苏州城进发。
祭奠了逝者,就该向凶手报仇雪恨了!虽然万历皇帝远在京师,派出的钦差太监也还在半路上。但苏州城一直是有太监存在的——
宫里在南京、苏州和杭州都设有织造局,并有织造太监坐镇!
而且苏州是大明丝织业中心,这里的织造太监地位也最高,还兼管着杭州的织造局。
所以‘苏杭织造太监’被宫里视为天下一等一的肥缺。时人称‘亦有敕谕关防,秩视秉笔,而安逸尊富过之。’意思是说苏杭织造太监是钦差大臣,地位与秉笔太监相当,但钱多事儿少,养尊处优。
因此想要谋到这个位子,可是得下血本的。如今的织造太监孙隆,就借了整整五十万两银子的高利贷,才得到了这个差事。
结果没两年就还清债务,还先后花费‘数十万金’装塑西湖,重建或新修了灵隐寺、湖心亭、静慈寺、烟霞洞、龙井、片云亭、三茅观、十锦塘等寺庙、古迹、大堤,被称为‘西湖功德主’。
功德主的资金哪来的?当然都是织造局刮得民脂民膏了。
尤其是万历十五年以后,皇室开始索取无度。孙隆为了讨好万历,争取留任,拼命加大了搜刮力度。
他强行规定,凡织户‘每机一张,税银三钱;每缎一匹,税银五分;每纱一匹,税银两分’——该税率看似不高,实则是在每一匹缎、纱在运出苏州时,已须由行商缴纳高额税收的前提下,又对织户做重复征收。
而且织造局本来是专管绫罗绸缎等丝织品的,孙隆为了扩大搜刮范围,还把手伸到了棉纺业中。虽然每辆纺车每一匹布收的税,只有丝织业的一半,但棉纺业的规模可是丝织业的十倍啊!
不然他哪来的钱,当什么西湖功德主?
……
这里还要说一下,江南的棉纺和丝织业虽然都归江南纺织集团领导。但‘江南纺织’根据实际情况,对这两个行业,采取了不同的管理方式。
棉纺业因为生产相对不太精细,适合机器大生产,而且拥有充足的原料和更广阔的市场空间。所以采取了大型棉纺厂的方式生产。
这种动辄上万人的大工厂,采用了06所纺织研究所研发的水力纺纱机、水力织布机,将织布工效提高了约40倍——基本上消灭了江南的人力纺车。在物美价廉的工厂布面前,已经没有民间土布生存的空间了。
但丝织业不一样。桑蚕数量很难像棉花产量一样迅速爆表,而且丝织业是个精细活,目前06所除了新式缫丝机外,还搞不出能用的丝织机器来。所以集团还是以向广大织户发放生丝,然后保底收购绸缎的方式,进行生产。
虽然集团也组织了织户协会、织工协会,来协调劳资关系,指导监督生产,但对丝织业的管理相对松散。织工织户们也都是自由人。
他们早就受够了孙隆敲诈,‘均苦之,莫可为计’!此时要寻皇帝走狗报仇,织工织户们便把目标对准了此獠!
其余百姓也浩浩荡荡跟着进了苏州城,把个繁华的观前街挤了水泄不通。
气派的织造局衙门,就在观前街上。
看到人群气势汹汹,织造局守门的小太监,吓得纷纷逃进了衙门,赶紧关上大门。
“砸开它!”人们怒吼着四处寻找趁手的破门工具。
此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数十位织工协会的首脑人物,举着芭蕉扇,拦住了要正面突破的织工织户。
“诸位听我等一言,我们既然是为海公报仇!海公在天之灵绝对不愿看到,我们打砸抢烧,甚至波及整条观前街!”一个叫葛成的年轻人,手持铁皮喇叭高声道。
“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也有人愤懑道:“那如何报仇泄恨?!”
“我们今日只打杀阉狗及走狗!”葛成便高声道:“众人不可波及无辜!一切举动,皆视吾手中芭蕉扇所指!”
织工们显然是早就开过会商量好的,于是上万人齐声应喏,其余人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抄后门,不要让他们跑了!”葛成便一挥芭蕉扇!
织工们便嗷嗷叫着冲进了太监弄,果然将要逃走的一众太监堵了个正着。
这次太监们再想关门,却被织工们一起用力,硬生生撞断了门闩。
大门轰得敞开,将几个小太监和锦衣卫撞倒在地。织工们举着刀枪棍棒一拥而上,转眼毙之!
见血了的织工们彻底上了头,高喊着冲入了织造局占地超过五十亩的庞大的庭院中。
‘西湖功德主’常住的苏州园林,自然更不能含糊。非但占地广阔,而且妍巧甲于江南,厅堂、楼阁、庙宇、园池、花圃无不精益求精,美轮美奂。
冲进来的织工们就像进了画里一样,全都不由一呆。继而很自然就会想到,这里头得有多少好东西?
这就是为何葛成等人要提前打预防针,他们见状赶紧挥动手中芭蕉扇,大声号令道:“抓活人,不要动死物!海公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这句紧箍咒就是好使,织工们便再度集中注意力,到处寻找围堵孙隆一党。
但凡没长胡子的男人,都被活活打死。长了胡子的那些,平日为非作歹的,也一样难逃棒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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