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的性指向错位,泛化,使性联想形成强化定式,出现一系列反常的情绪表现,都是性知识缺乏所至。
案例
我把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一家三口人让进咨询室,女孩异常兴奋对我说:“在等您咨询的过程中,我看了三个案例,您就像写我呢——真神了,我跟他们有太多的相似。这本书我很喜欢,邓老师请给签个名吧!”我笑着说:“谢谢你这样信任我,很高兴认识你。”我很快签了名,可女孩不满足,“请给我写几个字吧!”我笑着点头拿起笔写了“祝:健康快乐!”她很高兴说:“谢谢您!”而后冲着父母说:“看我的创意——”女孩从背着的书包中拿出精美的钱包,我们站在她身边,却不知她的创意是什么,至少我不清楚。
她从钱包里拿出卡通大头照片,女孩向父亲撒着娇并要求选一张好看的,和父亲达成共识后,她把自己的相片贴在了“祝”字的旁边,然后是健康快乐!她拿起书先是让我欣赏,然后让父母看,当我们一致赞扬她这个新颖的创意时,她满意地笑了。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小榆。
开始咨询时,小榆的父亲有急事先走了,我让小榆先填写登记表,小榆的母亲得空简单地向我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和小榆父亲都是国家公务员,在政府机关任职。我们一家关系和谐,家庭气氛和平民主。女儿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学习不错,而且很好沟通。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庭,不想去年出现了问题。因为女儿经常有些奇异的想法,我和她爸爸劝也劝不好。其实在我们看来她仍然很正常,没有什么要紧的问题,但是她觉得痛苦不堪,特别是临近今年高考的那几天,她甚至不想参加考试,我和她爸爸求她克服,坚持就是胜利。不想她天天哭泣,经常冒出来‘我一点都不快乐,不如死了’等等这些怪话。
“这一年全家人都很辛苦——从小榆小时候到现在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年操心,关键是累心——在家里我俩一切围着女儿转,她变得说一不二,可就这样满足她她也不高兴,就差给她下跪了,”说着说着,母亲泪流满面,“好端端的孩子,原来脾气可好了,莫名其妙,现在爱发脾气,爱哭、爱闹。
“谢天谢地,高考总算过去了,按她这状况肯定影响学习,分数下来了,她考了496分,我们都很知足。女儿也是喜出望外。可是没想到她就高兴了两天,第三天又像高考前一样,焦虑、恐惧、不开心,反反复复认一个死理,不停地唠叨,感觉像个小老太太,我们不明白就那点事至于吗?”母亲低声哭起来。
我轻轻对她说:“您先别着急,能简单说说女儿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小榆的母亲止住哭泣,说:“从去年起,她开始怕男人,主要是怕男人的目光,后来居然连班里男同学的目光也害怕。因为她喜欢一个男生,是暗恋,那个男孩不知道,她也跟我说过这事,当时我认为学习紧张不宜谈这事,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她也仅仅是喜欢,说说也是可以的。高三时,这个男孩和父母一起到国外去了,女儿难过了几天,但后来也感觉没事了,家里谁都不再提此事。可是后来发现,女儿从此开始郁闷,不太爱说话了,也变得特别爱哭,再后来就变得恐惧男人的目光。我了解的就是这些,关键是我们帮不上她什么忙,所以着急。”
“您提供的这些信息,比较重要,先别着急,请您到咨询室外等候,我和小榆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咨询时间。”我安慰她。
小榆走进咨询室坐在沙发上,这是一个说不上很漂亮,但看上去很舒服的女孩。
小榆坐下后显得有些兴奋,她告诉我:“邓老师,想到要见到您,我有点紧张,因为我与您书中有些案例一样,可我不知道该怎样讲——我的问题又比较复杂。”
“你不用紧张,不用对照书去想你的问题,有相同处和不同处都是可能的,你只是针对自己的问题讲出来,好吗?”
小榆注视着我点头说:“对!那我就讲自己的事。” 她没有紧张,没有恐惧,很配合。
小榆说:“去年五月份高二时,我喜欢了很久的一个男生和他的父母一起去了英国。我心里很难受,直到现在还时常想起他来,男生叫高元。
“小学我们是同班还同桌,中学分开,很巧高中又分到一个学校,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班里——我学习不错进入了实验班,他在普通班。他性格开朗,好脾气,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特别有女生缘。
“在小学五六年级时,我就觉得他显得成熟,除学习以外,他懂得特别多,很幽默,比班里的小男生们有深度。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好。
“中学分开那几年,我时常想起他,惦记他,暗在内心发誓将来找朋友就照他那样的外形找。
“进入高中,尽管我们不在一个班里, 但是经常能在学校里看见他,即便相隔很远,一看见他我就很激动。我喜欢他背着书包走在校园里洒脱的那股劲,他与认识的同学打招呼,那浑厚的声音像磁铁一样的吸引着我。如果说小学仅是喜欢,而高中再次相遇(虽然连话都没有讲过),则让我体验到了爱——爱一个人很辛苦,很心动,很紧张,同时也有美好的感觉。我知道这是暗恋,可是我不敢表白,万一高元他不喜欢我,不同意与我交往,那将是怎样的难堪、尴尬?我不敢想象,怕经不起被拒绝。
“这事我跟妈妈讲过,我把内心的体会无保留地与妈妈说了。妈妈很好,并没有责怪我,而是理解和安慰我——每次跟妈妈倾诉后心情都能好一些,但是远不能解决问题,过后反而更加严重。很奇怪的是,我经常想一些乌七八糟的男女方面的事情,妈妈说‘这些不是健康的东西……’什么叫健康,妈妈也说不清楚;爸爸经常对我说:‘想一些男女交往的事情也属于正常,但是不能总是想,往痛苦想象就更不好了,要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爸爸妈妈讲的话都正确,可是对我就没用。
“从小学到高中我很少跟男孩接触,没有男孩做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高元如此感兴趣。我在内心安慰自己:只要能看见他就知足吧!万万没有想到高二时‘五一’长假后,我再也看不见高元了。
“他同班的女生告诉我,‘五一’节前两天班上大多数同学给他开欢送会,在一家自助餐厅开的,好热闹,男生女生都哭了。”小榆讲到这里哽咽得说不下去。我理解此时她对高元的思念油然升起,想必宣泄这真实的情绪,即使在父母面前也难以淋漓尽致。
小榆擦擦眼睛,抬起头注视着我,一板一眼地说:“邓老师,我特别难过的是,这个消息我全然不知。上高中以来,虽然一句话没有跟他说过,一件礼物没有送过他,可他就这样去国外了,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了,而我对高元的这份情意,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想起来我就痛苦。
“我也知道,高元应该从我的视线中彻底消失,可让我更郁闷、焦虑和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教我们数学的男老师有30多岁,我莫名其妙地经常对他有幻想,而且想象的都是妈妈所说的那些不健康的东西,都是性的问题。
“我开始憎恨自己、责备自己。高二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下来了,已经降到班上倒数几名。班主任开家长会时跟妈妈说,如果我在开学考试时成绩仍不理想就要从实验班出来。妈妈很好,没有责怪我。
“值得庆幸的是,开学时我留在了实验班。高三我们的班主任换了一个教化学的男老师,也是30多岁,个子不高,长得不算多英俊,但是很有男子汉气,说话幽默,刚开学时征服了我们全班。他让我写一份参加同学会的祝词,我很上心。他表扬了我,说写的不错。作为奖励他告诉我,以后每周可以在学习上找三个问题问他。我欣喜若狂,这待遇太特殊了,不是所有毕业生都能拥有的。可兴奋之余,我开始紧张,害怕,每当准备问题向老师提问时,我想的不是问题,而是把电视剧中男女谈恋爱的情节——拥抱、亲吻甚至发生性行为都想象在我和老师身上,设定的场景是在豪华的宾馆、高级酒店,我们都穿着漂亮的衣服,他像绅士,我穿着婚纱像天使,而我的同学们和其他好多人捧着星星和月亮,月亮是老师,那星星是我……
“我想象我们都不穿衣服,赤裸着身体,拥抱在床上。床上的四周都是用粉红色的纱环绕着,我们在纱的中间,暗淡的灯光照着我们,我感觉幸福极了。可是我有点奇怪,就是望不到老师的眼睛,我让老师看着我,可是老师不停地亲吻我的脸我的身体,就是不望着我。我觉得老师的眼睛——男人的眼睛,威严深奥,可以读懂我的内心世界。每到这时我想明天一定要好好看看老师的眼睛,可是第二天我根本不敢看。提问题时,老师看着我,而我却低着头看脚尖,根本不敢注视老师——我从不敢和老师对视。以后我不敢向老师提问题了,见到老师就躲。一次老师问我:‘小榆,我让你找出问题,你怎么不问我呢?’而我脸红心跳地急忙说:‘没有问题!’赶快走掉了。却听到老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神经质!’回到家中,关起房门我就大哭起来。
“在家不见到老师时,就更有时间幻想与老师发生性行为了,所以到学校一看到他我就紧张,不敢面对他。现在男生借东西,我也不敢望他们,总是看别处,同学说我有怪病。
“我痛苦得不想参加高考,有时跟妈妈说想死,妈妈也经常掉眼泪。我快崩溃了,妈妈带我去精神医院,医生诊断的是‘抑郁症’,开口服药,我吃了两天药,因为有副作用——情绪不好,上课爱困,妈妈怕影响我的学习,不让我吃药了。
“在爸爸妈妈理解、帮助和支持下,我参加了高考,考了496分,上了二类本线。虽然有些遗憾,但对我们全家来说,已经不容易了。高考后,我的心情并没有好,在家休息,对班主任的幻想症减轻了,但还是控制不住要想象。
“现在更让我痛苦不堪的是,我竟然把联想转移到爸爸身上了,我想象电视剧的人物是我和爸爸,我们发生性行为。这让谁都不能理解——妈妈、爸爸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说我没事找事就是不爱学习。
“不停的联想让我很烦躁,我谴责自己——这是违背伦理道德的。而在我身上还有更怪的事,现在只要出现在我视线之内的异性,我都能想象与他们发生性行为。
“我满脑子想的事情都与性有关,如走在大街上看见捡破烂的男人,等红灯的骑车人,到十字路口看见拿小旗子的交通协管人员,甚至街上一个碰面的男人都可以进入我的想象中,被我幻想。我一边想一边恶心——邓老师您说我怎么能想象与捡破烂的人呢?这些是不是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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