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就是个身世普普通通的山中猎户的女儿,在这个时代的霓虹,没有姓氏的人,不是皇族就是草民,毕竟那些但凡有些来历的皇族分支或是京中贵族地方豪族的本家分支,不管他们都给自己起了些如何奇奇怪怪的姓(地名、街道名、寺名什么的),他们那比起平头百姓而言、更为尊贵的氏和家族谱系就还是永远摆在那里的,是有文书记载作为其“高贵”的凭证的。
所以,像珠世这样只有个好听的名、却无姓氏的女子,想来出身也不会有什么大来历。
但出身没有大来历,不代表这女娃儿她不聪明啊,从小在山里长大的珠世妹子,凭借着自己对大小动物们的行为观察,愣是自己学会了替父兄处理一些打猎中经常会遇到的外伤;小到被植物刺伤或擦伤、大到被动物抓伤咬伤或是因为在狩猎追逃过程中造成的比较严重的摔伤或刮伤,珠世都能凭借着山里寻来的草药给治上一治。
后来,等珠世长大了一些,凭借着山里挖来的草药卖给町镇上那些做汉方药材生意的铺子,攒下一点钱的她,又硬是靠买来的不知道啥年代的医书,慢慢走上了自学成才的道路。
什么?你们要说:别开玩笑了,医学人才是那么容易通过自学养成的吗?那后世的医学院还开门做什么?发大家几本医书统统回家埋头苦读就好了嘛。
拜托,这里只是14世纪初中期(公元1335年)的霓虹,对穷苦的p民而言,有赤脚医生帮着看一下,总比躺在家里等死好吧?这又不是治了就必须包治活治好、治不好活不了就医闹的后世。
嗯……嗯?
好像无惨大人的膝头莫名挨了一箭哈?
总之概括就是,珠世因为从小的兴趣所致,加之上门看病也不收钱——治得好那是积攒了成功案例的经验,治不好那是积攒了失败案例的经验;在如今这世道纷乱之际,天皇刚刚才干翻了北条氏执掌的镰仓幕府没多久,“建武中兴”还不到几个月,北条余孽又掀起了“中先代之乱”,整片京都到镰仓到三河一带、及其周边地区都还深陷于战乱的泥潭之中。
如此一来,年仅17却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珠世女医,在距离当时的镰仓不过几里地外的葉山町,那可就是远近闻名的“疗伤圣手”了。
毕竟她对草药学和因为刀箭而受的外伤治疗,也确实是比一般人有着更多几分的真知灼见;就连珠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有一天,她在一阵普普通通的咳嗽中,咳出了几滴血为止。
与此同时,自从十年前吃掉了他四百多年来的第……9个还是第10个“妻子”(从平安时代起无惨大人就有了的5位妻子算起)和她那一家子老小上下统共6口人,鬼舞辻无惨近期可谓是越来越春风得意了啊。
毕竟,他的吴服店可是在这五十多年来不断在通过类似的联姻手段,吸收兼并了原本强大竞争对手的各项资产和资源,包括店铺、存货、人脉以及元国绢丝绸布进口渠道,在短短的十年内就发展得更加繁华壮大了,成衣分店更是从京都和镰仓,一路开到奈良、乃至博多去了。
这已经是打月子由宋国回归霓虹之后的差不多六十年中,无惨瞒着他真正的“初婚正室”、偷娶的第二位“正妻”啦;先前还有一位,也就是前几章鬼王大人去大轮田泊访妻、却没有从妖王大人那里讨到想要的便宜之后,扭头就跟人结亲去了的那一位。
当然,也是位不幸到连脸都没来得及露一露、就被鬼之始祖给吃掉啦的倒霉妹子呢。
呜、这里要申明一下,“吃”是字面意义上最标准的“吃”哦,因为讲真五十年前那家吴服商人拿来拉拢无惨老板的自家女儿,长得那是一个真的太对不起观众啦,以至于在被无惨大人当作“洞房花烛夜”的“酒席”给吃了的时候,他都必须要把对方的头给掐了并扔到看不见的角落里去,才能吃得下去其余的部分——原因无他,就是太丑了,有碍观瞻之余,还影响食欲。
试想一下,就好比大多数人在吃猪肉的时候,虽说也不在乎那头猪长得好不好看,但如果当真把一颗基本完好的卤猪头就那样放在面前看着你,请问这口猪肉你还吃得下去吗?
好吧,相信还是会有san值奇高、或是天生热爱卤猪头的小天使们回答说:“吃得下去”的……
然而不论你吃不吃得下去,反正无惨老板表示:看着那位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儿都没能记住的“妻子”的尊容,他是有可能会吃不下去的,所以他才把对方的脑袋给扔到墙角里去了。
别管这年头多少劳苦大众还都在穿着补丁打补丁的破布麻衣下地干活,更别在意每天还有多少各路地主豪强在彼此抄家伙、互殴着两座村镇规模间一小股又一小股的烂仗,有钱贵族武士的奢侈生活那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事实上这些人甭管有钱没钱,每年甚至每季的几套新衣,却总是要花钱置办的,不然闲来无事的上层社交那么多,整天穿同样的衣服出去见人,万一因为太穷酸而遭人背地里耻笑了,该如何是好?
何况就算男人们无所谓,家里的三妻四妾大小情妇外室一类的女眷,也都需要时不时买些新衣送去哄哄吧,所以无惨老板根本就不会为了销路而犯愁——只要面料选用够金贵,色泽搭配够华美,款式剪裁够独特,就不怕客户不买账嘛!
不,等一等,上述这些其实都是他的挣钱门路和副业爱好之一啦!
无惨老板真正的精力还是有认真放在四处(没头苍蝇似的)寻找青色彼岸花,以及四处寻访“名医”,看看这帮医药行当的从业者们之中,有没有谁是听说过青色彼岸花之名的。
所以你们看,他现在不就是在巡视镰仓分店的同时,顺道探访周边地区刚打听到的一位名叫珠世的“女名医”来了吗?装作是来拜访同行、彼此探讨以互相增进医技的外乡游医~
哪怕无惨这身富贵打扮,怎么看着都不像一名穷苦外乡游医唉……鬼之始祖转念一想:或者就声称自己是对医学知识非常感兴趣的富家子弟吧,学有小成之余、正在四处延访名医,以增进学识什么的,听起来会不会更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踩着落日的余晖,把用来打发白天无聊时间的书卷藏进怀里,鬼舞辻无惨理理头发拍拍衣角,就从他昨晚发现并藏身了一整个白天的山洞里,施施然走了出来;虽然昨晚他就已经探明了那位名医的住处,但是深夜去敲门的话,怎么看都很可疑吧?所以也只能等到第二天日落之初,装出一副紧赶慢赶才堪堪在日落时分赶到的样子,不然还能咋办呢?
谁叫这位鬼之始祖是无论如何、竭尽所能、如非必要、都想尽量避免在白天登门拜访他人的呀。
站在人家的家门口,无惨却没有立刻喊门,因为他站在这里就闻到了屋内飘出来的一丝极其细弱的血腥气味儿。嗯?他心想,这么晚了,还有伤病者来访吗?
但来都来了,“名医”他还是要见一见的,鬼王大人想着:万一是个人才呢?
随着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再加一句“有人在家吗?”的问门声,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来应了门,“是来看病的吗?今天太晚了,请……”从屋里拉开门的男人,望着屋外站着的华服美男时,神情是颇有些怔愣的。
按理说,这种穿着华服的有钱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的类型啊……从屋里出来的男人四下张望了一番,没看见附近有等待着的牛车啊侍从啊什么的,所以才会略微感到奇怪啊。
在阐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表示想要就此借住一宿(付费的哦!就相当是住民宿了)的无惨大人,内心之中对眼前这个身为“女名医”丈夫的男人所表现出来犹豫,感到了相当程度的不耐烦。
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婴儿哭闹和女性所发出的咳嗽声,闻到那股因为门打开了而愈发浓郁的不健康血腥味儿,灵机一动的鬼之始祖那小刷子般短密的睫毛微阖,垂眸说道:“你的妻子生病了吧?我也多少学过些海对面唐土传来的医术,或许可以帮得上忙也说不一定呢。”
这句话实属是打蛇打在了七寸上,珠世女医的丈夫闻言后恍然大悟,赶紧立马就把面前这位自称是姓“佐佐木(sasaki)”的大人给迎进了屋内。
距离拉近了之后,鬼舞辻无惨就能够更加清晰直观地确定:这位女名医恐怕命不久矣了。
在鬼王对人类血液气息的观察中,这位名叫珠世的女名医体内最根本的造血机制出了问题,已经是造不出人类原本正常功能的血液了,简单点说就是:造出来的血液都是质量不过关的不合格废品,快的(急性)发作起来熬不过几个月,最多也就拖个几年(慢性,还需要在有适当治疗的前提下),人就不行了——是的,有的小天使可能已经看出来了,珠世得的就是白血病,这种病即便放到几百年后医疗水平已经得到大大提升了的后世,也依然是种低生存率高死亡率的疾病,更何况在镰仓幕府和室町幕府交替间的霓虹中世时代,叫一声“绝症”基本没啥问题。
她可真是倒霉啊(指珠世),无惨老板撇撇嘴在心中想,但她也不算太倒霉(还是指珠世),毕竟她还有这个运气遇上我。
当然啦,若是要让未来的女鬼珠世来评说一番自己在病死前遇到了鬼舞辻无惨这件事,究竟是倒霉还是幸运,那么对方一定会用十分文雅的说辞,给出一个类似于“啊这特么实在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啊”之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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