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低头看时,却看到,她的腿下却是长着许许多多的青草,怪不得,刚才鹿在拱她的脚呢,原来,它是在吃草啊,景沁把自己的脚往回收了收,说道,“快些吃吧!”
景沁自小便很喜欢小动物,小动物没有人的那些心思,眼神里都是单纯的,你对它好,它便加倍地对你好,不求回抱,她的头靠着手放在双膝上,看着这头鹿在吃东西,忍俊不禁起来,看起来,它是真的饿了呢,吃得很狼狈,她忍不住笑出声,接着,她看到这头鹿的肚子有些下坠,怀了鹿崽子了?景沁忍不住欣喜,生命的繁衍总是让人高兴的,这是一头母鹿呢,怀了鹿崽子的母鹿!
景沁边看着这头鹿,忍不住露出了宽容的笑容,一边低声说道,“我叫你什么名字呢?”一边抚摸着鹿的毛,柔柔的,软软的,像是锦缎一般,又带着微微的温热,当真是极舒服的,“你我在这里相遇了,自然是极有缘分的,从此我便叫你果儿吧!”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觉得在这个冬天的中午,在阳光照不到的森林里,能够碰见这只动物,是上天对她的极大的恩赐。
“果儿”边吃草,景沁边抚摸着它的皮毛,很珍爱的样子,大概因为和这头鹿太投缘了,所以便丧失了警觉,当风声嗖嗖地耳边响起的时候,她的眉头才紧紧地皱了起来,刚刚反应过来,那头鹿便应声倒地,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果儿”的嘴角已经在冒血,眼睛还睁着,只是在急促地喘气,似是不瞑目的样子,她还怀着鹿崽子呢,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果儿就在她的眼前倒下了,她大叫了起来,“果儿,果儿!”摇晃着这头鹿。
眼泪早就打湿了她的衣襟,落在了果儿的头上,果儿的眼睛还睁着,似乎在看着她,问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
因为她躲在树后面,所以轩辕澈只看到一头鹿在吃草,不曾看到景沁,现在,她嚎啕大哭的样子,他才意识到她方才一直在这里坐着,“果儿”?是她给这头鹿起的名字么?
他走到了鹿的身前,鹿的喘息已经越来越急促,似是有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上不来了,景沁早就看出来这一点了,可是,她还是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条白布,给果儿缠上,可是果儿躺着,身子太重,她无论如何都翻不过来,她也知道这是徒劳,不过是果儿在垂死挣扎以前的无用功而已,她负气地把白布条扔到一边。
轩辕澈已经走了过去,看到景沁要给鹿包扎,他搬起了鹿的身子,想让景沁把布条缠过去,他却猛然被景沁推开,她在嚎啕大哭,“你闪开!”接着又一个人徒劳地给鹿做
起包扎来,因为知道是徒劳,所以,便手忙脚乱,她很着急,她要在鹿去那个世界以前,把它拉回来,可是,终究是拉不回来的,鹿的喘息已经越来越粗,最终闭上了眼睛。
景沁悲从中来,跌坐在原地,嚎啕大哭,自小,便没有动物在她的眼前死去过,父皇母后知道她喜欢小动物,也都由着她去,父皇把小动物给她的时候,小动物都是健健康康的,而她,也必然会一直照顾小动物,在离开她的时候,她虽然不舍,可都是健健康康的,如今,这是生命中第一次,有这样一只动物在她的眼前死去,而且,是怀了鹿崽子的,眼前的这个人,当真半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吗?她恨不得杀死这个人,她才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天子。
轩辕澈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此刻,他低头看她,说道,“为了一头鹿,哭成这样,值得么?”
景沁猛然抬头面对他,咆哮着,眼泪也在飞奔,“这头鹿怀了鹿崽子了你不知道么?我父皇说过,打猎不能在春天,因为春天万物复苏,要给动物成长繁衍的机会,怀了鹿崽子的动物也不能打,因为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生命的繁衍最重要,他怀了鹿崽子了你还要射,你为何要下手这样狠!”
“我不曾看到!”轩辕澈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云,从小到大,几时被别人这样训斥过,连寻常的“朕”这个称呼都不要了。
景沁冷笑,“不曾看到?一个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那般残忍地抛弃的人,能够期待他多么善待动物?你是不曾看到,还是根本不曾往这方面想?根本没有想过动物也会繁衍的?”
轩辕澈却是被她说得气极了,他不小心的错误,她便这般不依不饶起来,他捏住了她的下巴,本来今天早晨景沁说了他残暴,把自己的孩子扔到阴阳断以后,他就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了,半点也不想提,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女人心中的印象糟糕成这样,如今,这个女人刚才竟然又提起来,本来心里的忏悔之心也被泯灭了,“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悲天悯人哭哭啼啼的样子,我的确是不爱护动物,那又怎样?我把自己的孩子杀了,那又怎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景沁对他已经是失望透顶,她的确不能够把他怎么样,她只是冷笑了一声,“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是皇帝,谁能够把你怎么样?你随便吧!”便走开了,她不想和轩辕澈再有半点的纠缠,此生,已经嫁错人了,她不想一错再错,不愿意把自己一生的韶光这样辜负,她早就有了一个想法,她要给父皇和母后写信,请求他们让自己改嫁,反正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她想改嫁给——轩辕玦,那个始终待她温润如玉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要自己呢?
景沁一边走,一边想着,父皇总是每次出去,都给她讲一遍,让她要心怀天下,对万事万物有慈悲之心,父皇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可是眼前的人,始终不是父皇,她不想再与他做口舌之争,刚才的事情,已经让她心痛难忍。
已是中午,宣郎他们已经搭起了帐篷,总共有三座帐篷,景沁低头笑笑,还是如来时一样么?轩辕玦和锦绣一起住,她一间帐篷,轩辕澈一间,鸳鸯和孤雁的对比,常常让景沁觉得形只影单,心里难受。
“景充媛,这座是你的帐篷,饭菜已经做好,请景充媛在帐篷里用膳完毕后,午间小憩一会儿吧!所有的侍卫,帐篷都在外围,这里很安全的,四王爷和四王妃还未曾回来,皇上也还在打猎,请景充媛一个人先行吃吧!”宣郎对着景沁说。
景沁点了点头,进了帐篷,忍不住吃惊,这帐篷位于林木的下面,没有阳光的照射,却是干净而舒适的,而且,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根本没有在荒郊野外生活的那种狼狈,镜子,洗脸盆都新的,被褥也是蚕丝,而且,还生着火炉,方才那头鹿被轩辕澈射死了,她心情很不好的,可是,这里温馨的布置还是让她的心头一喜,这都是他的主意么?
景沁很快用完了膳,便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向来有午休的习惯,而且今日的这张床非常的舒适,天鹅绒的褥子,让她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天空中的一朵浮云那般,她把锦帕盖在脸上,恍惚地便睡了过去,不知是这张床太舒服了,还是为何,她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冬天的天气,乌沉沉的,她睁开眼,帐篷里早就漆黑一片,她的床边坐了一个人,身穿黑色的衣服,正在看着她睡觉。
景沁本不想理他,明明睁开眼睛了,却又闭上了。
“既然看见朕了,为何还要装作睡着?”他问。
景沁又把锦帕盖在脸上,说道,“刚刚醒来,不想说话!”
“这次出来,给你带了一只小动物,你要不要看看?”他问,声音也不似他寻常时刻那般冷漠,好像有几分讨好的口气,因为他杀了那头鹿,所以来讨好景沁么?
景沁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什么动物?”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了么?”轩辕澈也笑了起来,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牙齿竟然雪白而好看的,他的笑相当相当动人,或许他从未在景沁面前笑过吧,又
或许他从来未曾这样笑过,似乎看到景沁这样开怀的样子,他也很高兴。
景沁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果然,一个侍卫站在她的帐篷前面,有一只小刺猬正在地上趴着,看着她,眼睛里有些胆怯的光,好像很恐惧的样子,身上的刺儿都竖着。
景沁把它拿到手里,蹲在地上,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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