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仵作的验伤结果出来。
死者约莫二十五岁,脑后有伤,是生前所留,为钝器所致;身上无绳索勒系痕迹,指爪罅缝无泥沙残余,系打昏后被人扔入水中。
秦徵念完,看了一眼许秩,“你怎么看?”
许秩想了想,“他杀的话,案发应该离水边不远,不然有可能中途醒来。”
话音刚落,此前派出去办差的胥吏顺藤摸瓜,从咸城中最大的布庄找到了死者住所,位于永乐街的一处大宅子。管家前来辨认,确实是他们主人无疑。
永乐街,紧挨着燕道,那处的地产,用寸土寸金形容也不为过。
初来乍到的秦徵没有概念,在他眼中,咸城就没有不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去看看吧。”秦徵大手一挥,转头就拽上了宁树。
“我跟着去干嘛啊?”宁树不明就里、莫名其妙,报案人还要全程跟着调查吗?
寻常当然是不需要的,硬拖着宁树,许秩大概猜到几分秦徵的心思,没有多言,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永乐街。
果然是高门大院,气派非凡。许秩站在大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到一边一个红灯笼,上面写着“洛”字,勉强算住宅标识。
宅内,也是雕梁画栋。管家带秦徵等人到死者日常起居的房间查看,入目便是一尊巨大的白玉貔貅,两侧各有一颗鹅蛋大的明珠,圆润莹透。
饶是秦徵,也瞧得出来这满屋子的摆设皆是价值连城。秦徵一边看一边问管事:“你们家主人叫什么?”
管家微躬着身子在一边,问一句答一句:“回大人的话,好像叫洛非。”
“什么叫好像,你们连自家主人姓甚名谁也不清楚吗?”
“郎君有所不知,主人三年前购置的此宅,我们都是那时入府的,日常就称呼主人为‘郎君’,只是偶尔听到过郎君的名号。”
许秩一边听他们俩的对话,一边信步而看。
其实相较于那些光华灿烂的装点,房中这一整套紫檀家具才是最不显露的。木材天生地长,颜色、花纹都会有细微的差别,如这套成色上佳又和谐规整的紫檀,价值更是不菲。其中最打眼的,是妆台,镂空浮雕,工艺精美。
妆台上放着数十个鸡蛋大的镂花小银罐,许秩随手揭开,亦是上好的桃花粉,便插嘴问管家:“你们女主人呢?”
“郎君还未曾成婚,”管家看许秩手里拿着点妆的小罐子,补充说,“郎君容貌绝世,比平常女子还要美丽几分,日常也爱装扮。”
“这个年纪还未成婚的不多了。”一直跟在许秩身边的宁树轻声嘀咕。
许秩合上桃花粉,正色问:“府上账册,可否一观?”
此时还有什么余地说不可的,秦徵一个眼神,便示意属下给许秩取来了账本。
秦徵不打扰许秩读账,继续问管家:“你们郎君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去哪儿,干什么的?”
管家回忆了一下,“前日……申时左右出门的。具体去往何处又所为何事,老奴便不知道了。”
“一个人出去的?”
“呃……”
“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要吞吞吐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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