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换做别人,哪里会敢和他说这么多,透露这么多。
许秩一笑,没有回答,起身催促嬴阴曼,“走吧。”
玄鸟车舆稳稳行进,一直到宫门口。后面的路,要许秩一个人走到秦王宫殿。
马车停驻,许秩起身,准备下车,听见嬴阴曼叫他:“许秩。”
许秩转头看向她,两双沉静的眼睛相对。
嬴阴曼说:“你想救乐家,首先要想清楚,秦王要什么。”
许秩实则是个理想与感性的人,哪怕他再天真,经过这件事,也应该明白,他的君王并不是如尧舜一般的圣贤之主,而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嬴阴曼希望他认清,但心底不知为何又不太想他认清,最后汇成一句奉劝:“不要对你的君王,有太多希冀。”
许秩点头,不知道是表示自己听到了嬴阴曼的话,还是已经知道秦王的心思。随后,搴帘下车,背影慢慢淡出嬴阴曼的视线。
嬴阴曼放下车帘,正准备驱车回自己宫殿,平时侍奉她的一个小宫娥小跑着过来找她,回禀说,太后要见她。
太后颐养天年,唯爱一个静字,不喜欢人打扰。嬴阴曼平时都不怎么见得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宣见她。
嬴阴曼多心问了一句:“太后有什么事吗?”
小宫娥凑到车驾前,小声说:“妍夫人今天进宫来见王太后了。”
妍夫人既是太后的内侄女,也是好儿媳,进宫探望是理所当然。
“伯母啊。”语调里夹杂着轻浮的笑意。
小宫娥抬头,透过车帘的缝隙,看见晦暗的车内,阳兹公主眉目不清,嘴角上挑着,漫不经心地说,“父王交代我的事还没办完,我就不去给王祖母请安了。替我,向‘伯母’,问安。”
说罢,嬴阴曼冲车夫招了招手,马车辘辘远去,朝着宫外的方向,不知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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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阴曼去了风月楼。
除了这里,她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好去。
风月楼也不错,只要肯花钱,所有人都会如她心意。而她除了钱,一无所有。
嬴阴曼叫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自斟自酌。两三杯酒水下肚,突然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
嬴阴曼端着碧玉盏,身体后仰,靠到软枕上,懒散地支着身子,上下打量着来人。
他很清秀,或者可以用单薄来形容。并不是一般的瘦弱,而是生来的骨架小,从他肩膀就可以看出来。这样的男人,就算穿上女人的衣服也不会突兀,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子罢了。
嬴阴曼啜了一口酒,问:“你是谁?”
他垂头,十分恭敬地靠近,跪到阳兹公主身边,回答道:“奴叫风月。”
“风月?”嬴阴曼看清了他头上的玉簪,是上好的白玉,“和这座楼一个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风月楼中声名最响、身价最高的那个,就是风月君。”风月君可以指他,也不单单指他,这是风月楼世传的一个称号。
“哦,”嬴阴曼恍然大悟,用了更通俗易懂的指代,“头牌?”
也更刺耳。
风月楼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即使调情也是拈词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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