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闭上双眼眉头紧皱,并不理睬牧童,继续对着酣睡的大汉絮絮叨叨。
“小和尚,怎么见了你爷爷我也不行礼?”牧童眼角一扬,装腔作势。
老和尚慢吞吞的站起,极不情愿的欠身作揖:“爷爷。”
牧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乖孙子!看你老成这样也没个家,要不要爷爷给你物色一门亲事?”
老和尚闭眼,手中念珠飞转:“南无阿弥陀佛,老怪物不可理喻。”
听见老和尚叫自己老怪物,牧童也不生气。
“你和屠夫在这里坐了快有二十年了吧?每次只见你唠唠叨叨,屠夫却睡的似猪一般。如此蹉跎岁月,实在可惜。”
“老怪物你说谁像猪?”地上的壮汉忽地睁开眼睛,暴跳而起。
“信不信我砍死你?”
牧童指着壮汉笑道:“屠夫。你天天坐这里听小和尚念经有用吗?”
老僧双手合十,收起佛珠:“大道度人,小僧度化离忧前辈的戾气二十年,涅槃正果之日必不会太远。”
壮汉闻言,转身怒目瞪着老僧。
“臭和尚你度化谁?老子听你念经能睡着而已!信不信老子把你度化了?”
“天地有法则,万物生,各有常态。百年为人之常态,万年为圣人之常态,不灭为神之常态……“
桂花树下的青石上,忽地出现了一位中年文士。他捋着胡子,摇头晃脑,振振有辞。
牧童无奈的摇摇头,这迂腐的家伙又开始背书了。
“牧老,你我虽已长生,却各有心结,始终无法彻悟。岁月漫长,肉体凡胎囚于此处。又何必为难小和尚呢?”中年文士文绉绉的说道。
“酸秀才,我兄弟近日可在谷中?”牧童看着文士,想起了一个人。
听到牧童的问话,中年文士面有愠色。
“世间竟然有如此可恨之人!前几日,我和他对弈,他连胜我三局。我冥思苦想,悟得一着,可破他棋路。可他竟然不辞而别。”
“行了吧,你这臭棋篓子。一百年了也没赢过我兄弟一回。我算好日子回谷的,没想到他今年走的这么早。“牧童叹了口气。
“小和尚,如果哪天你的佛法能化去我兄弟的情劫,那么就连我也愿意皈依你佛门。”牧童说着用脚尖踢了青牛一下。
老牛脚下生风,带着牧童消失不见。
看着牧童离去,老僧人满是怅然:“百年的情劫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有道是情深必无情,痴心必无心!阿弥陀佛。”
之前暴起的壮汉重新席地而坐,低头打鼾。
老僧人仰天长叹:“离忧前辈,万人屠,万份罪。你就是老衲的心结啊!”
远远看去。
桂花树下,一僧人诵经,面前有一男子虔诚的坐着,不住的点头。
桂花纷纷而落,不知今年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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