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种地步,再推辞就显得无礼了,慧娘推辞不得,只得道:“既然如此,请容我们准备一下。”
老太君马上吩咐一个媳妇:“你可听见了,贵人要来家,马上出去叫他们快马赶回去,让管家好好筹备一番,今日来的可是梁国夫人与郡主,千万仔细着伺候。”
慧娘见势如此,只得道:“老太君请坐,我们去准备准备。”
又吩咐丫头道:“快给老太君和明公子上茶和点心,好生服侍。”
然后拉着褒若往后堂去了,这边老太君马上让明厚载回去准备,再请几位夫人作陪,明厚载于是快马加鞭赶回府调度。
后堂中,褒若一边走一边皱眉道:“姨妈,我真不想去,那个地方,我去了客不是客,主不是主的,像什么话?要是突然有人不知趣地叫一声‘少奶奶’,我可怎么处?”
“怎么处?有人叫‘郡主’就应着,有人叫‘少奶奶’你就左顾右盼,给他来个‘莫名其妙’!”慧娘胸有成竹地一笑:“放心,如今回到中汉,没有人敢对我们直指不是,你要是拿定了主意扮高傲,也没人奈何得了你,更没有人敢说你。”
褒若虽经历不少,但毕竟此事不与其他事一样,难免有些没主意,见慧娘镇定如常,不由得也平静下来,两人重新梳妆打扮,换上作客的礼服,慧娘是大红织金缎子百麒麟宽袖礼服,褒若则是大红缎子小团蟒粉红牡丹蜞曳地裙,十分富丽,令人一见不由得便要低头,若是平时,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一来慧娘与褒若算是以外宾身份应邀前往,二来慧娘对从前明府慢待褒若之事惦记在心,有心给明府中那些势利小人一个下马威,当她们再次出现时,老太君久经历练还能面不改色,她身边的媳妇丫头却不由得眼睛一亮。
原是突然起兴的赏菊聚会,明厚载又按老太君所指具帖去请,当下帖子一出,不到一个时辰又请了几位夫人当陪客,几位夫人又带着各自的丫头与侍妾,所以明府一时间热闹非凡,下人进出挤挨,果真如老太君所说,就是再来几位诰命,明府也手脚不乱,明厚载安排妥当,在门口迎接,几位夫人虽是临时受邀,但是住得本就近,不过几条街,所以她们来后,慧娘一行才姗姗来迟。
明厚载见到在侍女搀扶下缓缓踏下脚凳的褒若,忙上前亲自搀扶,他多是见到褒若身穿男装,或是家常打扮,这般慎重其事的装扮却少,褒若按品级打扮起来竟然也是雍容华贵,竟无半丝忸怩造作,挑挑眉,毫不掩眼中欣赏:“很美!”
褒若将手给他,嫣然一笑:“多谢。”
明厚载亲自陪着褒若,各位夫人虽觉得有异,但也不出声。
来的是些侍郎尚书的夫人,慧娘在李国也见多了这一类的夫人,现在就会自然有余,褒若就更不用说了,在宫中皇后太后都是常见面的,这些夫人也还没放在眼中,一行人在园中撷芳园随意欣赏走动,称赞不已。
明厚载昨日里连夜就命花匠侍弄齐整,本是预备今日给老太君一个惊喜,是以今日虽是仓促请客,却也丝毫不显紧张,一千株菊花在秋阳下耀然生光,迎着秋阳招展摇曳,大者如玉盘,小者如樱桃,除了明厚载向老太君报过几种菊花名目,更有“鹤音”“老白头”“带紫”“素妆少女”“鬼面”等世间少见的名色,真如人间花界,艳妆的夫人和美丽的姬妾与侍女在穿行其中,不如是花美还是衣艳,抑或是人娇。
撷英园的高台上已经设下酒席,桌椅碗盘色色精洁,菜肴酒馔无不精致,众人进入高台就坐,上了一杯清茗,绿香一盏,彩英缤纷,粉红,姹紫,嫣红,素白,深蓝交相辉映,错落有致,各人为美景所叹服,齐声称赞明厚载孝顺,明府豪富之时,又有家下媳妇报道:“奉勇将军夫人到!”
“快请到这里来!”明老太君笑道,又对慧娘道:“将军夫人是我府上的常客,不必客气的。”
“叮”地一声,慧娘手中的杯盖不慎发出一声碰撞,望着众人的目光,她抬头微微点头,自若微笑:“今日这绿牡丹真是难得一见,让人不由得失神,失礼了。方才贵府管家说哪位夫人来了?被这绿牡丹一眩,我竟没听清楚。”
没有人起疑:“奉勇将军夫人,最是豪爽有礼的。”明老太君答道,今日人人都看到孙儿如何给自己长脸,自然得意,更决想不到慧娘此刻心如兔跳。
由于来的都是与慧娘平辈的夫人一辈的人物,明厚载算是后辈,所以不需要回避,陪着老太君招呼众人,听到禀报,便与老太君一同起身,慧娘于是同众人一起相迎,就听得撷英园前以鲜菊花堆成的花屏后一声清脆的笑声:“各位夫人,我来迟了,该打该打!”说话间慧娘冷眼扫去,见是位袅娜夫人在姬妾簇拥下从花屏后走了进来,艳妆明服,眉目间有种凌然之气,侍妾低头垂首,看得出是一位相当厉害的当家主母,慧娘心下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常佳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惨况,一种旧恨暗生,面上依旧一派春风,与不知情的褒若上前见礼。
“郡主好个模样呀!”将军夫人见到褒若不由得惊叹道:“像画里人儿似的!”
褒若浅浅一笑,微微晗首道:“不敢当。夫人一路辛苦?”
竟不与她搭这个带着点调侃的腔,将军夫人见状,不敢造次,忙福了一福道:“听说郡主在明府上观菊,我便忙来了,郡主初来我国,可有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开口。”
褒若微笑点头,并不多话,其他人本来见明厚载总是陪在褒若身边,都想打趣一下,见状便不敢随意玩笑,慧娘暗暗称赞,开口道:“今日的菊花皆是佳品,府上是风雅人家,整治得佳宴也带了花香。”
此话不假,正在说话时,侍女们来往送上玫瑰花饼,菊花香盅等餐前小点,高台四下密密排布如星的上百盆小雏菊,清幽的香气不由得人不醉。
明厚载也不避嫌地坐在褒若身边,对褒若道:“尝尝菊花饼,这个是菊花酒。”
褒若尝了一盅新制的菊花酒,觉得清洌异常,异香异气的,一股浓重菊花香味扑鼻而来,不由道:“太香了!”
“菊花酒辟邪,喝点儿,风寒不侵。”明厚载鼓励道:“尝尝?”
褒若试喝了一口,一股有些冲鼻的气味窜上脑门,不由得呛了一下,明厚载低笑着在她背后拍着,道:“就是呛才避风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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