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怎么说,随你的便,我要是随便听信外人的话怀疑自己的未婚夫,那我就不配他爱!”
明厚载冷笑道:“爱?也许他是真的爱你,可是他更爱他的事业,就算他这么爱你,也没有看在你的份上收手不干,本来,他是可以收手的,可是他却选择暂时退避!你信不信,将来他卷土重来的时候,必定是假银满天飞的时候,到时候,不要说百姓手中的银子是假的,连朝廷发给边关的将士的粮饷也是假的了!”
褒若打了个寒噤:“他不是这种人……”
她的头脑一片混乱,疑与不疑在脑中轮流转换,击得她几乎坐不住;明厚载的神色她看不见,可是透过那黑色的笠纱,她可以想见得到他正在怜悯地看着她,努力从混乱中解脱出来:“我不想多说,我要回家,今天我本不该来!”
明厚载的声音突然放低了:“你很爱他?有多爱?”带着一丝痛苦的犹疑,本不想问,还是问出口。
“很爱很爱!他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他!你喜欢这个答案吗?”褒若心里混乱,却努力挣出一丝清明,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我不相信。”明厚载低声道,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和他在一起时间并不久。”
“不会和比你的时间短。”褒若冷冷地道:“放手。”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走出这个门。”明厚载道:“他虽然走了,可是他的一些耳目还在京,要是让他们发现你的不对,或是言辞中透露那么一丝丝,那么我和你爹苦心布置的一切就都毁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这一切!”褒若激动地大叫:“我爹也参与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连知会一声也没有!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今天刚走,你便把我叫来!”
“因为,”明厚载静静地道,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我想你。”
“那是你的事,你说过,从今往后不会再来干涉我的行动,也不会再找上我!”
“那是骗你的,我一直都忘不了你,我一直都要你,一直都要你。”明厚载透过黑纱幕望着她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把真相揭露:“褒若,我和他,都骗了你。”
褒若闭上了眼睛,压下想流泪的冲动:“他骗我?”
“不可能,他不会骗我!”褒若想起她与云渡的吻,那个温柔男子会骗她?
“你走不出去了,因为不能让你被人发觉异常,所以麻烦你在这里呆几天,几天后,我带着一起去看那个所谓的好男人的真相。”
“既然有耳目,见到我进来却不出去,他们会怎么想?”
“放心,刚才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名女子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衣服,坐了轿子出去了,而且,她还会打开轿帘把脸露一露,街上的人都会看到一个快乐的姑娘不守闺训,到处露脸。”
和她一样,这么说他安排了很久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从我知道他开始把黑手又伸向李国的时候——也就是他来李国的时候。”
褒若面上的血色完全褪尽。
云渡……云渡……
昨天的情景像梦一样,仿佛那真的就是一场梦。
明厚载怜惜地望着她,该让她知道了,她一直被保护得太好,可是这样对她并不是真的好,如果现在不把事情挑明,将来只会更加严重,甚至化脓成一生不可磨灭的伤,而且,从他的角度,他也不愿意她的心里继续住着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而开心,为别的男人而痛苦。
“把你的面罩取下来。”
褒若开始清醒过来,看着垂至他肩头的黑纱,冷冷地道,明厚载略一思忖,伸手抽去了固定在肩头的丝带,黑笠被取下,他完好无损的脸在室内柔和的光线中正对着她,褒若却似见了鬼一般惊恐,他既然无事,那么他果然是在计划着什么,那么说,他说的是真的了?
她脚一软,便向地上软去,明厚载伸手牢牢地扶抱住她,半强迫地把她安置在椅上,倒了一杯水灌进她已经抿得有些麻木的嘴里,湿润了她干涩的唇,“你还好吧?”明厚载担心地望着她。
“我不哭,我要是哭了,就相当于我承认云大哥的事是真的,无论如何我不哭,没有亲眼见到前我决不哭!”褒若冷冷地想,一把推开他:“我很好,好得很!离我远点!”
“虽然你是为了别的男人这个样子,不过这种坚强,我喜欢。”明厚载在她身边的椅上坐下来:“这样将来你会用更理智的办法来面对他的事。”
不要,我不要这种坚强,我只想要知道云大哥不是那种人!
褒若在心中呐喊,嘴抿得越发得紧了。
褒若被安置在明厚载正房里,正房很大,明厚载命人用屏风和多宝橱隔开一个小暖间,褒若就住在里面,自己住在外间,这是为了防止她一时冲动跑出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也是他的私心,这么久没有触摸到她,他多么渴望能够拥着她,像从前一般相拥着一起进出于华堂,所以任褒若怎么反对,怎么抗议,明厚载只是笑笑,然后包容地把一地的瓷片枕头碎屑拢好,命人清理出去,但是总算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只要褒若在里间,不出来,他也不会进去,只是透过多宝橱的缝隙远远地看着她的一颦一叹,心如刀绞。
晚上,一大包衣物与褒若的日常用品被送进了明府,褒若看到她最喜欢的梳妆盒也被带来时,心猛地一沉,这是娘一手打理的,她竟也知道云渡的事?
明厚载与褒若在这个正房里住了近十天,褒若几乎想要尖叫了,两个单身男女在一起,想而可知有多尴尬,其他的还好,睡觉可以和衣而睡,白天明厚载也允许她在府里走走,当然是在他的陪同之下,可是晚上有时喝多了水,或是喝的是稀粥,睡觉前当然便要跑厕所,一次次地开门出去,都要路过明厚载的床前,褒若实在有些吃不消了,后面吸取了教训,晚上少喝水,吃干饭,这才消停了一个晚上,可是第二天又忍不住了,明府的厨子做的汤和粥实在好吃,让她无法停住嘴,结果晚上临睡前又跑了几趟厕所,明厚载那双贼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望着她像个小孩一样又贪食,又忍不住欲望的样子,跑进跑出,暗暗好笑。
褒若当然不知道,自她来到明府,明府的厨子都是新换过的,特意做她喜欢的食物,至于汤水和粥,是明厚载的阴险心理,褒若天天闷在里间不肯出来,只有上厕所或是吃饭才肯走出来,让明厚载很是不满意,蓄意授命厨子多做汤水类饮食,褒若果然中计,一天几次在明厚载面前晃啊晃。
褒若心中的挣扎,在她每晚的床上发出偶尔的咯吱声和不经意间发出的叹息声中一点点显露,若不是明厚载有心开解她,故意让把她生气的方向移到自己身上,只怕褒若会更消沉,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都在告诉她,她曾经最信任的云大哥,印象中善良亲切的云大哥竟会是一个让无数人痛苦的根源,自她来了这么久,王府经常派人来送东西,有时是她最爱的吃食,有时是凌王特意从宫中收罗的新奇玩意,有时是璘瑜阁送来的账册,却没有要接回她的意思,让她的心一天比一天下沉,这种架势,摆明了,王府里的人希望她和明厚载复合,否则不会放任一男一女同处一个屋檐下,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褒若是和明厚载同处一室。
对明厚载的仇视越来越深,因为他戳破了她的美梦,把她置于令人难堪的地位上,“你想怎么样?你以为没有他,我还可能选择你吗?”褒若带着敌意望着面前的男人,他坐在窗下,无声地玩着手上的一枚玉戒,那枚玉戒从他们成婚之始到现在,从没有取下来过,上面那颗绿得滴水的宝石刺痛着褒若的眼睛,“我心如玉,唯卿而已”,结果却是一场大笑话;云渡那样的温和那么的善良,却原来也可能是一株含毒的飞燕草,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哪个男人还能让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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