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疯成这样,我真该谢谢你当年在闺中的不杀之恩。”
“废话,我是疯了又不傻,那会儿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是如今来得痛快,虽说忍耐了几年,但每日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比你这个心眼子多成窟窿的不知轻松到哪儿去。”
张蓁承认,她破大防了。
“啊啊啊啊,我累还不是因为你,谁敢让你动脑筋啊,你瞧瞧你思考出来的手法,真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好笑!”
“你就说是不是比你的法子简单有效吧。”
“……兵法有云,对敌要避其锋芒,攻敌之弱,你、你这种粗鲁、野蛮的法子,只会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看,你也同意我这个法子能让张家又败又焚的。”
“啊啊啊啊,朽木不足与谋!”
“你急了。”
眼看一向在她面前很能端住的张蓁竟然落了下城,合德又是惊讶又是好奇,看戏看得很是高兴的她在心中默默摇旗呐喊:
撕,撕得再响些。
但看张蓁指着张宓的手都抖了,青筋都暴了起来,实在可怜,想了想她这些年干活也算兢兢业业。
先是故意表现的因张柴那两封信而动摇,接着与张蓁疏远后借独占一殿悄悄与淳于长联系,挑拨不得志的淳于长生出反心。
这并不难,难得是后面,她整整做了六年言听计从的傀儡才让张柴放下警惕,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
然后走出最关键的一步,便是诱导淳于长在王根府中埋下木偶、书信、账本。
这也不算很难,毕竟这种事,王家和张家心怀各异,都不愿留下太多痕迹,又防着彼此,所以是交给看起来很靠谱很听话的淳于长和张蓁。
当时张蓁就笑了,接着就是些什么“此事关系甚大,咱们要留个心眼,以防咱们沦为棋子”“万一不成功他们也别想抛下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啊之类的。”
淳于长果然上当,且他当时还自以为自己替皇后做事多年,就算这次不成也有个退路,所以更生怕事发后王张两家杀他灭口,不仅将那些东西埋在王根家中,还偷偷告诉了妻子。
嗯,这下连本也赔进去了。
至于之后的王平、王融等人,墙倒众人推,他们这么多年早就失了警惕之心,府里跟个筛子似的,只是从前没人会去害他们这些身份特殊的王家人罢了。
想到这儿,合德才大发慈悲开口劝道:
“好了,何必再争呢?从前你们都受了许多罪,好在你们都是聪明孩子,没有信了那些男人的鬼话,也不曾向自己的命运屈服,挣命似的熬到孤的面前,以后便是康庄大道了。”
赵合德的话她们还是要听的,何况……
“是啊,以后就是康庄大道,再不用当那劳什子淑女,整天跪在男人脚下乞求他们的施舍了。”
张蓁笑容仍旧温婉,即使她已经今非昔比,不必再苦苦伪装、压抑自己的本性。可多年的面具戴久了,又岂是那样容易脱下的,好在日子还长,总归她还是在自己和张宓年轻的时候,为她们自己挣出两条人命来。
“这还像句人话。看在你这话的份上,等我出了宫,去了边塞,要是有那浑圆饱满、面容清俊的头骨,肯定不会忘了送你一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多是些变态的癖好……不对,你要去边塞?战场可不是你随便发疯的地方,就你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张宓哼笑着不说话,她出生就在军营。那个女人生了她,随便在一滩子污水里给她涮了涮就抱着她跟着部队行军。
她从小是喝马奶长大的,玩儿的就是匈奴人或是什么野兽的骨头,那些随军的女人都死光了,她点大的臭小孩却总能咬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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