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温岂之,轻焉一下子就心虚了,想躲,但心知躲不过,只能捏紧拳头,在心中默念着:别怕,别怕,我是来还钱的,正大光明!
屏住呼吸,轻焉昂首挺胸迎上前,“温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是我请客,没有让温将军破费的道理。这钱,我是一定要还的,若我带来的这些,不抵今日在明月楼的一应开销,温将军让人给阮府送信,我不会少还一个铜板!”说完,轻焉绕过温岂之,便要离去。
温岂之没有回头,长臂一伸,将她拽回眼前,痞气笑问:“你就这么不想欠我的?”
轻焉甩开他的手,冷着脸警告:“温将军请自重。”
温岂之扯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凑近几分,低声说道:“那时在庄子上,你怎么不说这话?摸也摸了,亲也亲了,难道如今不认账了?”
轻焉的脸顿时红了,硬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对温岂之的话置若罔闻,“反正,钱,我已经还了。”嘟着嘴甩开温岂之,轻焉领着战战兢兢的小厮,头也不回地走了。温岂之仰着头,眺目远送,直到那一抹倩影消失在街角,他才笑着转身往府里走。温全两手交握在身前,正歪着身子张望,对上温岂之的脸,顿时笑得暧昧起来。
温岂之自顾自的,并不管他,跨入大门便往里去。温全急急追上前,歪着头问:“少将军你如何得罪了阮二小姐?我看她记恨你,记恨得挺深呐。”
想到轻焉气哼哼离开的模样,温岂之忍不住笑了,定睛一看温全凑上来的那张脸,顿时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你若嫌长着舌头碍事,我帮你割了就是。”
温全连忙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保证:“不说了,不说了。”
轻焉回到家中,抓住一个枕头撒气,嘴里念念有词,是些无伤大雅,且有些可爱的骂人话。骂的什么人?自然是温岂之。骂累了,她倒头便呼呼大睡,不知梦到了什么,闭着眼还痴痴笑呢。
云怡望着这样的轻焉,无奈地笑,忽而又忧心地皱起眉头。她离开轻焉的寝房,到外面檐下与小丫鬟一道做女工打发时间。小丫鬟停下针线,好奇问道:“云怡姐姐,午前,老太太找你去上房,都说了什么?”
云怡娇嗔一句:“整天瞎打听,做好你的事!”
小丫鬟撇撇嘴,不再多问。云怡扭过头,朝房里望一眼,眉心又渐渐收紧了。
轻焉一觉睡到黄昏,晕晕乎乎爬起来时,正房来了个婆子,催着轻焉去吃饭。轻焉平常吃晚饭,都在自家院子里。只有家里有大事要商量,老太太会让叫上全家人一起吃饭。轻焉睡眼惺忪地穿好衣裳,打个哈欠,伸了懒腰,终于醒神。走在通往正房的长廊上,轻焉不禁忐忑猜想:难道是要商量接阮慕琉回来的事?
一走进正房,轻焉便觉气氛不对,最先看到的是父亲那张黑沉严肃的脸。
阮老夫人招招手,示意轻焉坐到她身边去。轻焉咬了咬嘴唇,从父亲身边走过。等到人来齐,落了座,阮老夫人才说:“楚王要善堂,给是不给?”
轻焉心头一紧,虽不是为商量接回阮慕琉,但这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母亲!善堂不能给!”大爷激动站起身。
大夫人连忙拉他坐下,对他摇了摇头。
阮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给善堂,就要给咱阮家的祠堂!”
“母亲!祠堂不能给!”二爷说。
大爷捏着拳头,一言不发。阮家的祠堂,供奉着列祖列宗,自然不能交出去充公,可要他割让善堂,他也绝不答应,那块风水宝地,是他费尽工夫找的,兴办起善堂收留孤寡,大行善事,只为给体弱多病的妻子积攒福报。那善堂关系着大夫人的安康,也关系着大爷的命。
阮老夫人看着向氏,等她的答案。
“拿善堂换一个楚王妃的名头,要不要成全你的女儿?”
“母亲,你这话是何意?”三爷追问,“楚王要娶咱阮家的女儿?是谁?轻焉还是慕琉?”
“自然是轻焉。”阮老夫人说,若是阮慕琉,她也就不管了。
向氏看一眼轻焉,几乎不曾犹豫,温婉一笑说:“全凭母亲做主,只要轻焉点头,一间善堂而已。”
阮清德拉住妻子的手,紧缩着眉心,摇头。
向氏回以一笑,淡然无畏。
轻焉捏着拳头站来,“祖母,我不嫁!什么楚王妃,我不稀罕,母亲的善堂,也不能给他!”
“楚王已经开口,咱们不给,岂不得罪人?”湘云忧心说。
“是呀!那是皇帝的儿子,为皇帝办事,咱们阮家只是商家,做生意的事,向来得仰仗官家高抬贵手,这把人得罪了,咱们往后还有安生日子?这一大家子人,还能不能齐齐整整?”二夫人胆战心惊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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