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戕是大罪!棺椁不得入皇陵地宫,牌位不得入宗庙!”
“请皇上废后,以庶人之礼下葬罪后!”
“请皇上废后——”
“……”
“皇上!叛军已临城下!”
“皇上!叛军首领温岂之,掘墓开棺!皇后尸骨已……”
“皇上——”
萧衍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在何处?
皇宫还是楚王府?
他是何人?
皇帝还是楚王?
“阿元!”
他咬牙,艰难地爬起身,踉跄着闯出房外。
院子里茫茫一片,飘散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很凉很凉。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吹醒他的酒意。
他清醒过来,觉得心绞着疼。
他喃喃着:“阿元,阿元……”
“王爷!”胖墩墩的老太监领着,两名瘦干干小太监,朝他匆匆奔来。
在太监们的惊呼声中,萧衍衣衫闯入雪中,奔出院子。
他满身酒气、衣衫单薄,晃荡在街头,像挨冻一夜仍在苦苦找寻落脚处的流浪汉。此时,天才蒙蒙亮,街上行人并不多。萧衍匆匆走着,已感觉不到寒冷,他心中有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阮府门前。
轻焉身着杏黄夹绵衫,配翠绿色长绵裙,披一件雪白的银鼠大氅,毛茸茸的领子托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天气寒冷,她一张嘴,便哈出一口热气,氤氲的热气里,她的脸颊、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萧衍停下脚步,愣站在街角。
“阿元……”
他双眼通红,闪烁泪光,冻得乌紫的嘴唇微微开合,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他这副模样让人很难不注意,可轻焉偏偏没看着他,她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牵着她手的温岂之。
“天气冷,回去吧。”温岂之摸摸轻焉的脸。许是习武的关系,他的手在寒冬天里仍旧十分温暖。
轻焉歪头将脸贴在他手上,蹭一蹭,“你早些回来。”
温岂之凝注着她,眸中闪着温柔的光。
他笑,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
轻焉听得脸红,捏着拳头砸他一下,“哼!你就想着那事!”
好巧不巧,在与温岂之成亲前一日,她月事来临。
新婚之夜,她与温岂之大眼瞪小眼,如此三、四日过去,她与他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今日她身上已经干净,晚上,她与他自然不会只是同床而眠,而无他事发生。
温岂之握住她的手,搓一搓,“你就不想?”
轻焉咬着红润嘴唇不说话。
温岂之拉过她另一只手,拢在一起,一并搓着,“你的手怎么冷成这样?”
轻焉摇一摇头,她从小如此,早已习惯。冬日里,她很少出门,若非父亲盯得紧,要她好生对待温岂之,她此时,兴许还在被窝里睡大觉!
温岂之低头看一眼,又问:“脚冷不冷?”
轻焉点头,冷!
温岂之皱眉,道:“往后不必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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