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下达病危通知单到爷爷过世,不到一个月。
程芽反复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哪怕她没有亲眼见过父母,也会在梦境梦到一辆车疾驰而来,将那对男女血肉迷糊。
梦里的母亲看起来和她一般大,鲜血蜿蜒,流满整个马路,可怖渗人。
比失意更难过的是从未拥有,譬如父爱和母爱,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么多年,慢慢麻木,如山的作业消费了她大半的精力。
积攒的情绪快要到了顶点,来不及宣泄。
礼拜一,天已经热起来,宽大的丑校服变成薄透的短袖。
在学校里,高三忙,除了吃饭她能碰到苏铭聊几句,其他时候基本不开口。
这回收作业的人是余恬,和之前一样,有意没收她那份,不得不多跑一趟。得快点才行,马上就上课了。
匆匆跑到办公室又跑回教室,用时四分钟,上课铃敲响。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总算能去上厕所。走廊的过道上,她的衣服被人拽住。
是余恬。
程芽转过头,没什么表情,大力地扒开余恬的手。
余恬不甘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程芽,你已经有这么好的条件,就别同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争资源了。”
程芽没听明白,只觉得好笑:“你在说什么?”
“你叔叔都去了,别不承认。”余恬开始愤懑。
程芽:“承认?”
“别跟我装傻,”余恬的视线落在她放手机的裤兜上,“我们之前的事还没结束,你手机给我。”
既然来者不善,程芽也就不再给好脸色:“让开。”
“程芽,你录了我的视频又抢了我的第一,你够了没?装什么装!”余恬尖锐道,不由分说地扑上来。
程芽往后一退,紧接着手机从袋中滑出。
“啪——”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了。
在无数道闻声而来的视线下,余恬幸灾乐祸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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