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的钟楼响得随机,取决于阁楼里那个老头子不断变换的作息时间,但大致有几个节点----早晨八点,守夜人对着初升的太阳来一瓶早餐的酒,下午茶时就着酒意响起两声杂乱的钟声,再到夜晚点时,老人多半酩酊大醉,钟声连绵不绝随后戛然而止。
多半是喝到半路当场醉倒过去。
路明非此时聆听着夜晚的钟声,坐在床上摆弄着电脑。
高档货。
陈莫送的,钱从那三万六千美金的奖学金里扣。
半年前路明非大概会对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表示痛斥,但最后逐渐逐渐就麻木了。
这是因为从他第一次炼金实操开始,‘亲爱’的老师每拿出一件材料,都会贴心地附上价格。
昂贵到让人手抖。
路明非按动了鼠标,网页的页面随之跳转,他进入了守夜人论坛。
“自由一日的赢家s级赌注”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标红的帖子,点了进去,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附带大量夸张修饰的虚假新闻,叹了口气,又开始盯着空气发呆。
“回神回神。”有人拍了拍他盘坐的大腿,一旁上铺的壮汉翻了下来,满脸贱兮兮的笑容。
芬格尔?是这个名字。
他303寝室的室友。
“怎么了?一回寝室就开始发呆?”芬格尔娴熟地套着近乎,他衬衫的领口沾着番茄酱的污渍,有些邋遢的身体散发出一股炸鸡和猪肘子混合的古怪香味。
“师弟你可是入院就干翻了凯撒和楚子航啊!”芬格尔对着他挤眉弄眼,“牛逼。”
不得不说,那股香味配上极接地气的中文,很亲切。
“机缘巧合啦。”路明非提起这件事脸就哭丧了起来:“我好像惹上麻烦了。”
“怕什么麻烦啊?有舍才有得嘛!”芬格尔一屁股坐到床边指着电脑屏幕,“自由一日的赌注从来不是个小数!诺顿馆一年的租凭费用我就不说了,凯撒的那辆车就能值上几百万刀!还有最后的”
芬格尔脸上好像放出了光:“三个月的临时女友啊,我跟你说,师弟,咱们学校可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学校,别的不说,女同胞们几乎个个都是富婆!至于混血种的颜值咱也不用多说了,一个字,顶!”
“这谈恋爱,就看一个日久生情,三个月的时间,女孩的堡垒再厚,磨都给你磨没了,是不是?师弟有没有什么心仪的人选?有的话我给你参谋参谋?”
“师兄你中文真好。”路明非只能苦笑。
“那当然,中文校园嘛。”芬格尔翘了翘鼻子,得意完后转头再抛出了个问题:
“听说师弟你没上过预科班也没有入学辅导的老师?”
“不,”路明非摇了摇头,“有学院的教授提前给我做了辅导。”
“是吗?”芬格尔感兴趣地眨了眨眼,“哪一位教授。”
“他让我保密。”路明非也跟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哦?听起来像是哪一位冰窖里面地资深教授啊,”芬格尔转了转眼睛,“那师弟你的选课怎么办?要再找一位导师吗?”
“不用吧,”路明非摇了摇头,“给我做入学辅导的教授让我把课表交给副校长。”
“嗯~~~”芬格尔突然说道:“能把你的课表给我看看吗?”
路明非看了一眼他的眼睛,芬格尔只是笑嘻嘻的,银灰色的眸子一览无余,别无杂质。
“好啊。”
芬格尔接过了那张满满当当的a4纸,意料之中地见到了熟悉的笔迹。
只是这选课的数量。
“我信了。”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前脚拍完后脚奔到电脑桌前忙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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