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濮阳元枚清淡如水的表壳下潜藏著的却是无比温柔的内心。打从面试开始,撞坏他的车,害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无比耐心的陪她练车……总之,在她生命的转折处,是他给她生命的新视野,那些崭新的风景要不是有他,又岂会这样的多采多姿?
濮阳元枚是她生命中的贵人,贵人是应该高高供起来膜拜而不是用来胡思乱想的,只要是稍微有脑筋的人都该明白他是天上的明月,月亮很美很美,但是,谁都清楚没有人能把月亮独占。
对!就是这样。
她一路走来,很多经验教会她,自作多情的下场通常不会有好结果的,人要实际一点才不容易受伤害。
像是自圆其说了,但是她的心却感觉陷落一块,很空、很虚,让她茫茫然。
“叩叩叩……”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
“进来。”如清泉的嗓子隔著门板依旧不改其清醇好听。
简青庭第一次走进濮阳元枚的房间,有很多太过沉重的家具都是前任屋主留下来的古董,显然住下的人并不在乎没有个人色彩存在,相较之下,她的房间是刻意整理过的,所有的摆饰物品都是为了迎合她年纪需求的。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的房间是谁帮她出的主意?会是濮阳元枚吗?
他正坐在一把古董椅子上替猎枪擦油,枪的零件摊在兔毛布上光可鉴人。
她一点都不奇怪濮阳元枚不像其他她认识的男人整天钉在电脑桌前面,没有电脑就活不下去的呆滞,要不就随身带著PDA彷彿自己是个缺一不可的大人物,行程多到记不住,非要机械帮忙不可的地步。
他们让简青庭觉得愚蠢。
“你忙完了?”又是黄昏,一天的工作又告结束了吧。
在别人眼中他可能是那种很不负责任的老板,唯一管的事情就是等验收。
“是啊,我想来跟你报告一下进度,还有呢,明天是周末,我想早点下山,晚上不在这里吃了。”家里那一票小鬼打了好几次电话甜言蜜语一箩筐,其实打著歪主意要敲诈她,也难怪,他们很久不曾打牙祭了吧!距离上次带他们出来吃一九九吃到饱起码有半年的历史,他们每个都是发育中的小孩,家里那贫乏的食物,怎么可能喂饱那无底胃洞。
他们眼巴巴等著她领薪水,等著祭五脏庙哩。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已经准备搭最晚那班公车下山。”
“我说过,有事情可以来跟我说,不用客气。”
“不用了,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连这种事也要麻烦你。”做人不能软上深掘,太没分寸的。
“你在跟我客气吗?”只要是有关她的事情,他都十二万分乐意效劳。
“没有啦,我昨天领了薪水,家里那几个小鬼吵著要我请客,再说,我也要把机车牵回去还给小葳。”请人上山来载车子、修理、清洗,都是一堆琐碎又麻烦的事情,她又不是他的谁,人家客气,她总不能厚著脸皮当真吧。
小威?濮阳元枚不喜欢这名字。
“进度表放著,我会看,你赶时间,可以先走。”今天这大宅子就剩下他一只孤魂野鬼了。
“谢谢濮阳先生。”
“我长你几岁,叫我大哥吧。”
“可以吗?”
“除非你不愿意。”
“濮阳大哥,你有家人还是朋友在台湾吗?”既然叫了大哥,关心他应该不算逾越吧。
“你忘记我还有一个很聒噪的表妹住在山的那边?”以前来这里求的不就是清静?曾几何时他也怕起寂寞来了。
“我觉得你喜欢巴顿先生比较多欸。”所谓的表妹好像从来也没有什么交集。
“其实我的家人都在德国,我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被她俏皮的口气惹笑,濮阳元枚只好从实招来,那个男人婆表妹真的是那种一表三千里的亲戚。
好远。她应该多关心他才对。“果然被我猜中,你脸上就写著我是老大的那种人。”
“哦,这么明显?”
“是啊,因为你处处都替别人著想,跟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凡事要硬著头皮上的老大。”哈哈,他们是同一国的呢,举凡弟妹们碰上任何事情,她这冠上人家大姐的人就要出面、出钱、出力,甚至,吃力不讨好都是家常便饭。
“照顾弟妹,你快乐吗?”他淡淡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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