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伤如何了?”他问。s
君瑶说道:“已经快好了。”
“那日有人救了你?”他语意微沉。
君瑶在信中与他提过,她沉吟回忆着说道:“那人叫李青林,大约二十来岁,长得好看,言谈行止不凡,但身体不太好,总爱咳嗽,也受不得凉,不能吹风。他身边有个仆人,有些身手,叫何三叔。”
明长昱将煮老的茶倒掉,换上新盏,“在蓉城时,你们也见过?”
“是。”君瑶颔首,“侯爷知道他是谁?”
明长昱不过一笑:“你若是再遇到他,离他远些就好。”
君瑶迟疑:“他毕竟救了我。”
“救命之恩,的确需要感谢,”明长昱给她盛汤,“不过他这人,怕是也不在乎别人的恩惠。如果真要谢,就让隋程去谢就是了。”
见君瑶又想追问,他直接将一只鹅掌塞到她嘴里:“吃菜。”
“我这次来河安,特意隐了身份,”明长昱转了话题,“河安曾有一贺姓巨商,曾与赵家有往来,因官商有别,且因这商人多年不入河安了,所以这贺姓富商多年不与赵家往来了。我这次,就借了富商这远亲的身份,来河安结交赵家。”
说是远亲,其实也隔了好几代,早出了五服,就算被问及也可推脱不熟。何况这富商常年在外奔走做生意,甚至会远赴叶城或龟兹,所以明长昱也不担心会被拆穿。
“侯爷是想乔装暗查?”君瑶问。
明长昱颔首:“一明一暗,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他今日去县衙登记,也是想让赵家人相信他的身份。
“你见过赵无非了,觉得此人如何?”他又问。
赵无非给君瑶留下的印象实在不好,她说不出个具体的形容词来,便说道:“此人或许是赵家和河安官场的弱点,若真要查,可先从他着手。”
明长昱心情不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所以我两日前刚到河安时,就去给赵无非递了帖子。赵无非此人贪财重利,想来就这两日,他会来见我了。”
明长昱分明是在给赵无非下套,君瑶也不多问。她轻叹一声,说道:“还有一事,我今日去了义庄,基本确认韩愫已经死了。”
这是似乎并不让人意外,明长昱凝神静听着。
“我认为,韩愫若真算出县衙的账目有问题,必然是秘而不宣的。除了与他亲近的人,或许不知道这个事情。他死在河安,可见他是一回来,就被人暗害了。”君瑶说道,“韩愫在河安没什么亲人,但他的尸体却被一个叫燕绮娘的人领走了。”
“燕绮娘?”明长昱问:“出云苑的歌舞艺伎?”
君瑶慢慢地咬着春饼,把嫩嫩的鹅肉裹进面皮里,说道:“若要查韩愫的命案,也许能先问问燕绮娘。但她既是做了歌舞艺伎,自然也可能是掩了真实身份的。还需要侯爷去查一查。”
风雨已停,浓云散去,暮色天际的流云,染了淡淡的霞光。光芒映照而下,雨后竹木晶莹剔透。
“听闻河安的花灯很有名,每年会有很多灯会,等案子结束后,我们一起去看看。”明长昱说道。
他话音很轻,君瑶不由看向他,鬼使神差地点头应下了:“好。”
他闻言一笑,笑意似初升的晨曦,将天地都映染亮了。
君瑶的心怦然轻颤着,他浅淡的一笑,就像一根弦,紧紧牵在她心里,萦绕不去。她慢慢饮下一杯淡酒,酒意还没上头,脸就有些发烫了,心里恍惚间有些迷醉。
她强然压下这份莫名的悸动,随意换了话题,说道:“赵松文过几日会设宴为御史接风洗尘,你会去吗?”
“会的,”他眼底噙着几分宠溺,“你明日去出云苑见燕绮娘,我也会去的。”
君瑶迟疑:“燕绮娘与赵无非相熟,若是她发现我们认识,说不定会透露给赵无非。”
明长昱说道:“无妨,我会去出云苑,若非必要,也不会与你见面说话。”
君瑶这才放心。
吃过晚饭,君瑶想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关家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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