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任务完成了吗,基安蒂?”那个讨厌的女人在耳机另一头笑吟吟地问她。
贝尔摩德的语调里透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愉悦。毕竟这个任务本来是指派给了她来做,基安蒂因为科恩的事情对一切参与那场行动的人怀恨在心,她向朗姆打了好几次申请,好不容易才将这个任务要了过去。
基安蒂一边扬言“科恩的事情,我会让那些警察付出代价”,一边架着狙击枪在医院外蹲守了天。那些警察严防死守,天之后,基安蒂才不情不愿地再度找上门来,请自己帮忙易容。
贝尔摩德玩味地回想着基安蒂的表情:她作出有求于自己的神态时整张脸的面部肌肉都绞拧在一起,手指攥紧,眼睛上纹着的凤尾蝶都要愤怒得展翅欲飞。
基安蒂简直想把这个耳机砸碎扔出去,她的声音发狠,一字一句:
“目标对象死亡,任务完成。”
贝尔摩德的声音从另一头传了过来:“你得记得欠了我人情。”
基安蒂咬了咬牙,掐断了通话。
作为警校第一毕业的职业组,宫纪的职业生涯本就是一片坦途,入职仅一周又对大型毒|品走私案的勘破做出了重大贡献。于是在这之后的一天,宫纪的升职文件和病假批准一同下达。
刷新了警视厅最快升职记录后,她成为了众人眼中所谓的警视厅最有潜力的警官。
她争取到了一些特殊待遇,比如警察下线的选择权。
历经四天,宫纪在处理完那些复杂的流程后,约那个中年人在酒吧见面。
有些人的本性厚重如山石,十几年的流水侵蚀只能改变山壁的一星半点,更深的内里则坚定如初。只有真正的刀劈斧刻,把刀子凿击进山体,将岩石剜出,这个人才能显出背离本性的变化来。
宫纪正在经历这种变化。
她做了简单的易容,遮去了眼角眉梢的动人弧线,让自己呈现出一种泯然众人的状态。
酒吧的陈设显得粗糙随意,随便招来的摇滚乐队不是很默契地演奏着披头士乐队的经典曲目《isawherstandgthere》,摇摇晃悠的音乐旋律伴随着波动的灯光充斥在这狭小空间里,环形沙发和卡座上一圈都是半醉不醉的人。
中年人坐在角落沙发上,宫纪背对着他,在吧台处落座。
“怎么选这么吵闹的地方?”中年人在这个地方待了一个小时,脑袋差点被震成一团浆糊,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不太能受得了这个。
宫纪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回复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会喜欢。”
中年人深深呼出一口气,忍了下来——他宁愿不要宫纪对他喜好的周到考虑。
隔着一个沙发背,两人坐在一片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酒吧里嘈杂的喧闹离他们较远,金黄色的灯光笼罩此地。他们专注于手边的事物,背对彼此轻声交流信息。
宫纪说:“今天就不请你喝酒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朝服务生招手,大声喊:“来一瓶日本山崎威士忌。”
宫纪轻轻敲了敲吧台,叫来调酒师:“一杯龙舌兰日出,谢谢。”
由于毒|品犯罪的特殊性,警方在逮捕走私团伙时往往无法做到破案留根。而在大部分犯罪行为无法定性的情况下,裁判所完全无法对该类罪犯进行有效处理。于是警视厅视情节严重程度,广泛使用将罪犯发展为下线的侦查方法。
加上这几年国安委员会为了抑制毒|品犯罪的滋生和暴力团的发展,出台了一系列保障灰色地带从业者回归正常社会的条例举措。受益于这两点,这个中年掮客在自己即将被长期监管前抓住了一个机会,
他做事谨慎,干着违法暴利的事业却总能及时收手,从业五年却未曾染上毒瘾,这一点引起了警视厅的注意,也成了他拿到线人保护制度资格的筹码。
中年人现在代号白鹣,这个从一本书里随手翻来的代号被他录入了政府档案里。
他正处在考察期,关注他的警察很多,但还没人敢在目前这个阶段启用他。
宫纪与他算是阴差阳错的匿名式双向选择,他们正式联系之前谁也不知道谁的具体名姓和长相。入狱的中年人在一页页供自己选择的警察资料里一眼相中了宫纪的完美履历和晋升潜力,又觉得这是个新人说不定好拿捏,于是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宫纪那份资料。
哪知一联系,对面居然是那个骗了他侄子感情,还把自己送进局子的女警。
他对宫纪怀有怨念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说到底他陷入目前这种境地全都是拜宫纪所赐。如果他在任务执行过程中突然生出报复的心理,一番运作下来很容易就能让一个警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宫纪还是坚定地选择了自己。
说实话,白鹣觉得宫纪可能有点神经质。
不过他也不太敢赌这位思虑如蛛网般细密的赌徒小姐究竟算计到了那一步。决定洗白上岸后,他花了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野心过重干了什么坏事,再次与这位警官为敌。
他将酒液倒入杯中,把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向宫纪抱怨:“你让我查的组织可不简单,惜命的人都会管好自己的眼睛耳朵,不看不听。”
宫纪接过那杯龙舌兰日出,垂目欣赏它橙红渐变的颜色:“你已经不是自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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