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娆有些奇怪,为什么属下找来了,还要去平阳。她张了张口正准备问,可容珣却轻阖上了眼睛,神色疲惫又倦怠。
孟娆睫毛颤了颤,轻轻将羽缎盖在他身上,看着他淡而无色的唇,只觉得他这两天,虚弱得有些过分了。
没忍心再问,孟娆靠着容珣的肩膀,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平阳离余县不算太远,马车路上也未再耽搁,他们二人在第二天清晨到了平阳。
孟娆迷迷糊糊地被容珣叫了起来。抬眸时,发现容珣唇色又比之前淡了几分。
雪花落在他发间,他光影下的皮肤几近透明,只有眉眼间带着一点颜色,仿佛随时都会随着冰雪化掉。
孟娆指尖颤了颤,轻轻捧上他的脸:“小叔叔,你怎么了?”
“没休息好,”容珣垂着长睫,轻轻地说,“过几日就没事了。”
孟娆不大放心:“我们先在客栈住下,娆娆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他抱着孟娆下马车,低声说,“有地方住。”
孟娆将信将疑,转头看到马车停靠的府门时,忽然愣在了原地。
缃平白氏。
这里还有缃平白氏?
她用手指了指朱红色的大门,小声问容珣:“小叔叔是来投奔亲戚的吗?”
容珣眉眼轻垂,羽睫遮掩下的眸底沉得发暗,微弯着唇角,轻轻地说:“嗯,是我舅舅。”
莫名地,孟娆觉得他这眼神有些瘆人。
白氏是平阳最大的府邸,门前伫立着两排侍卫,瞧着倒一点儿也不像小柒所说的没落世家,比京城很多府邸还要气派得多。
孟娆心里觉得奇怪,容珣却没再解释,只是拉着她进了府门。
像是早知道容珣要来,府门全家老少全都候在了门前,见到容珣的一瞬,全都齐刷刷跪了下来。
为首的男人年过半百,扬声道:“晚辈白文远,见过少主。”
容珣神色淡淡,将手中玉牌递了过去。
青绿色的玉牌,在阳光下流转出浅浅清润的光,上面隐隐可见雕刻精致的纹。
……是那天在棺材里挑出来的那块儿。
也不知容珣洗了没。
孟娆心里一阵恶心,那个叫白文远的却丝毫不嫌弃,连忙用手捧过,放在阳光下细细察看了一会儿,才又毕恭毕敬地将玉佩还了回去,对着容珣道:“听闻少主来访,晚辈特设了宴席,请少主移步花厅。”
容珣轻抬指尖,将玉牌收回了袖中,嗓音淡淡道:“不用,直接去客房。”
白文远面色有些难看,却丝毫不敢反驳,忙道:“是晚辈考虑得不周。”
说着,便吩咐小厮,将二人带去了东院的客房。
白府规模宏大,虽然不能和容珣的凌华院相提并论,却也比之前住的客栈要好得多。
孟娆躺在软塌塌的床上,心情大好。想着容珣刚才的举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仰着脸问:“小叔叔,刚才那些人为什么叫你少主啊?”
容珣擦拭着指尖,轻声说:“他们以为我是白氏嫡系的人。”
孟娆一愣:“他们不知道你是九殿下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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