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礼想了好久,才说:“他额头上好像有颗痣,但那痣不大。我只所以注意到了,因为我前妻那位置也有颗差不多的痣,听说叫美人痣。”
聂擎宇又问他:“安然像她妈妈多一些,还是像那个男人多一些?”
何文礼又将安然仔细打量一番,对她说:“你眼睛更像那个男人,比你妈妈的眼睛更大更圆,听说……这叫桃花眼。”
传说长着桃花眼的男子特别风流多情,而长着桃花眼的女子却命运多舛,一生有流不完的桃花泪。
“那男人的照片还能找得到?”聂擎宇又问道。
不等何文礼说话,安然开口了。她的嗓音空洞干涩,声带仿佛撕裂一般:“妈妈去世前肯定会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她太了解母亲安澜了。那么要强的女子,怎么可能留下证据被人诟议呢。
而且安澜没有向女儿透露任何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根本没打算让女儿跟那个男人相认。
何文礼又开始絮絮叨叨,一会儿夸安澜贤良淑德,一会儿又惋惜她遇人不淑。最后还顺带着表白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她对那男人念念不忘,只肯跟我假结婚,我说什么也要好好爱她!唉,可惜她只是借我的身份帮她掩饰未婚先孕的秘密而已。”
安澜跟何文礼举行了一场仓促的婚礼,只是向外界宣布她结婚了。
何文礼完成了结婚的任务之后,安澜就将他打发走了。她对外声称何文礼去帝都做生意去了,实际上两人从那以后再也没了联系。
就算后来何文礼再也没有出现过,亲友们也猜测到两人可能离婚了。但是安然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避免了出生就冠上私生女的标签受人非议。
可以说安澜是个很有智慧的女子。她知道如何将对女儿的伤害降到最低,也懂得如何最大程度保全自己和女儿。
只是,安然的生父真实身份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这些事情,安然舅舅一家知道?”聂擎宇又问道。
何文礼摇头,肯定地说:“我看安澜的意思主要是为了应付她弟弟一家才找我帮忙假结婚的。安喜海一家不可能知道,我也从没跟他们提起过。这些年,我一直信守承诺,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啊!”
说到这里,他向安然声泪俱下地表白:“我待你妈妈一片真心,奈何她心有所属我又不能强人所难,万般不舍离开了她。这么多年,我没有去打扰她,就是为了成全她的体面,却没想到她……她早早地就香消玉殒了!”
何文礼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安然整个人都木了,从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居然如此离奇。
直到现在,她除了知道自己的眼睛跟亲生父亲很像,那个男人额头长着一颗不大的痣,其余方面对那个男人竟是一无所知。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文礼被打发走了。奢华宽敞的会客室里只剩下了安然和聂擎宇两个人。
聂擎宇拿掉了安然手里早就冷掉的咖啡杯,然后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你现在还有我!”
安然心口微微回暖,庆幸这个时候还有聂擎宇陪在她身边。
这个平时总是被她质疑脑子有问题的男人,整个过程表现冷静且理智,他每句话都问到了关键点上。
否则让她单独面对何文礼,估计她多半时间要听何文礼絮叨那些没营养的告白,有用的话根本问不出几句来。
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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