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去:“是的,这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小花园,只不过我父亲以前懒得种花,就做了他擅长的事,种了一些菜而已!稍等一下,我马上就会回来!”
闻折柳凝视着她消失在后门的背影,眉梢轻轻一跳。
“唔。”他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明白了,而且等会可能还会来一个客人,如果我猜的不错,来的人应该就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房门便被敲响了。
敲击的频率虽然急促,但声音却不是很大,就像啄木鸟在咄咄咄叼门,一听就是拿指关节敲的。
“……欧文太太?”闻折柳微微一笑,走到门前问道。
门口的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会。
“您认识我。”隔着房门,外面响起一个低沉柔和的模糊女声。
“不算认识,略知一二。”闻折柳点点头,“您来找我做什么?”
欧文太太没有说话,片刻后,她沉声道:“虽然我不明白您是怎么认出我的,但为了您好,您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离开?”闻折柳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如果您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欧文太太的语气严厉又急促:“您根本就不了解事情有多危险……”
闻折柳忽然有了一个崭新的猜测。
“梅是你女儿,对不对?”他不管不顾地张口,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欧文太太蓦地闭嘴了。
内心突如其来的猜测被快速证实,闻折柳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正相反,他脑海里堆满了毫无思绪的疑问。他开门见山地道:“梅就在小花园,倘若你需要,我现在可以叫她过来,让你们面对面地沟通。”
“不、不!”欧文太太抗拒地叫道,“我不能见梅,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我现在没有脸见她!但你也不要以为待在这里就是安全的,他迟早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的!”
“再让我猜猜……这个他,指的不会是莱顿·欧文先生吧?”闻折柳眼中浮现出好笑的申请,“你们这个家庭还真是奇怪,弟弟指控姐姐,姐姐诋毁弟弟,母亲找来说丈夫的不是,那丈夫呢?接下来是不是要赶过来告诉我他的妻子不可信了?”
“您是个聪明人。”
“过奖,”闻折柳说,“不少人这么说过。”
“我不能对您说太多,但是如您所说,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丈夫就要来了!”
闻折柳不再相信门外的人,他一边装作疑惑,一边漫不经心地伸手掀开门上的猫眼——
他一下愣住了。
门外站的既不是家世良好的妇人,也不是蓬头垢面的疯子,他凑近了看,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血色,在门外走廊悬挂的小灯下淋漓刺目。
他看见一具皮肤青白,颧骨粉碎,扭曲的脸庞上凝固着血浆与碎肉的僵死女尸,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尸体左侧肩膀一直拉开到肚腹,露出流淌破碎的肠肚。
闻折柳的瞳孔骤缩,喉咙干涩不已,他居然和一具惨死已久的走尸说了那么久的话!
他“啪”地按上猫眼,颤抖地低低吸了口气,勉力止住牙关间横溢的凉气,问道:“所以,我现在该跟你走吗?”
“您应该跟我走,”女尸的嘴唇一张一合,混浊的瞳孔没有半分神采,“打开门吧,跟我走!”
“……该走的东西是你!”闻折柳狠狠道,“如你所说,你的丈夫还会过来一次,如果你现在不走,那就等着和你的丈夫碰面!”
门外无人作答,再次陷入一派寂静。
闻折柳心累地后退几步,只觉今天晚上的遭遇真是叫人长见识。
死因成迷的鬼魂们轮番上阵,相互挑拨离间,他遇到的根本就没有一个活人,谁都不能信,谁都不可信。
“不管外面的东西走了没,我现在都得好好想想现在掌握到的信息。”闻折柳暗自咕哝,“我靠报纸的提示勉强猜到接下来要上阵的鬼魂会是谁,但它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
闻折柳自动在脑海中列出一张关系网,“目前已知有四个人,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可不管是它们各自对彼此的控诉,还是报纸上的报道,都有异常多的矛盾点。”
“首先,女儿是杀害了一家三口的凶手,这就证明她起码杀了三个人,爸妈和弟弟,可梅刚才却直说是父亲杀了母亲,远在红顶房子的弟弟是从楼上摔下去折断脖子死的,此为疑点一。”
“其次,莱顿·欧文曾经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找他的妻子,这则寻人启事一直登到家庭命案发生的后一周,这简直就是个巨大的bug,既然他和他的妻子都已经在命案中丧生,报纸为何还会继续刊登寻人启事?此为疑点二。”
“其三,现在所有的事件都和欧文先生有抹不去的关系,死去的欧文太太对丈夫好像也颇为惧怕,这个莱顿·欧文究竟是什么人,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此为疑点三。”
“最后,镇报对这一切都没有提及,倒是刊登了寻找欧文太太的寻人启事,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口袋里的这张报纸实际上编造内容居多,只有这一个点是完全真实的?那这家人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它们为什么如此仇视彼此?此为疑点四。”
闻折柳细细数出四个疑点,在屋内不住来回踱步。
目前掌握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但假如不是他刚才灵光一现,突然求证了梅的真实身份,恐怕现在他还在被报纸上时间线混乱的描述所误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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