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到了什么?”
常怀山身轻如燕,从高台边飞身而下,落到下方巨大的八卦图刻石上。
她站在黑
白相旋的八卦图正中央,眼中辉映着月亮,那月亮不是温柔的,更像是一把锋利的镰刀,她仰头对上方的秦泽兰道:
“二者并存,是这个物质世界存在的底线,如大自然的白昼与黑夜、新生和衰老、枯萎和绽放,又如人类社会的善与恶,爱与恨,各类剥削者与被剥削者的压迫和反抗的此消彼长。
世间不可调和之事甚多,但不可调和同时也意味着毁灭与死亡,天灾如此,战争也是如此。
我们脚下踩的这片土地乃至再往下的地方,我们头上顶的这片乃至再往上的地方,我们目前可知的和不可知之处,它们都遵循这条规律永无止境的前行,就像是两颗依靠‘矛盾’这种力量作为链接,只要断开链接就会爆炸、互相缠绕转动并依靠这股力量前行的星球。”
“世界就像这八卦图,但并不完全,其实更像是一个无限大的容器,黑与白的墨水在水中肆意漫透浸染,有时这方多一些,有时那方多一些,这都无关紧要,但当一方占的优势过于大时,失衡的力量会让另一方迅速扩散霸占上来。”
“这就是物极必反。”
秦泽兰想,她应该明白了常怀山的意思,她说道:“即便如此,你仍然做了选择,选择善?”
“对,我仍然选择善。因为求善未必能得到善,但求恶一定会得到恶,紧随其后的便是灾难和苦痛。况且,谁又能说,当人人都求善之时,黑白的其中一方占据主导的时间不能被无限延长呢。”
秦泽兰分娩的时候,常怀山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却并没有等来好消息。
虽然很早就让人给王都传信,但萧奕还是来不及赶到这里。常怀山不愿秦泽兰在最后还是满腹遗憾,便易容成萧奕的样子去见她。
深入肺腑和肌理的疼痛让秦泽兰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残存的生命存在,她将痛的呻吟变成对爱人的呼唤。
“阿奕,阿奕。”
“我在这里,”“萧奕”握住秦泽兰举起的手靠近自己的胸膛,“泽兰,阿奕在这里。”
因为眼泪流淌,秦泽兰有些哽咽,“你看啊,我们的孩子,可不可爱?”
“萧奕”很认真很认真的点头,“可爱,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儿。”
“阿奕,你失责了。”秦泽兰难过地皱眉。
“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可是阿奕,”泪珠从秦泽兰的眼角滑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做和你一样的选择。所以阿奕,你不要愧疚,不要难过,这也是我的选择。我知道孕育一个孩子所有的困难和危险,但这是我的选择。”
“你以后…也一定要跟孩子说,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爱。”
“萧奕”泣不成声,“好,好,我都听你的。泽兰,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秦泽兰勾起嘴角,“叫悦己吧,萧悦己,我希望她一生都能幸福开心。”
“阿奕,好冷啊,为什么突然这样冷……”
“萧奕”闻言连忙坐上去,将秦泽兰紧紧圈进怀里,“这样有好一些吗?”
“嗯…”秦泽兰很轻的点头,“阿奕,帮我看顾好我的爹娘,我相信你。”
“还有…怀山妹妹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平日里可以多听听她的建议,她爱自由,若是她遇到困难,你多帮帮她…”
秦泽兰挂心的人、挂心的事太多了,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放心不下,她一直不停的念叨,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多年前那个美丽、耀眼、潇洒的去追求自己热爱的女子也随之如梦醒一般留在了过去的岁月里。
嘉清十一年,大乐署秦女君难产而死,奕亲王哀痛不已,归隐山中,后
来的许多年都少有人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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