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时站在商白珩的位置后面,他隐隐猜到大事不妙,可此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小声地和旁边的纠察御史说:“这吵吵闹闹的,太不成体统了,御使大人也不管的吗?”
纠察御史连连称是,百官见纠察御史凶巴巴地过来了,连忙都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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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白珩到乾清宫时,淳于公府里燕灵儿接到了盖了明忠和英珠私印的密信。
天色未明,妆镜两侧点着立灯,燕灵儿的妆只差画眉,侍女举灯凑近。
淳于南嫣举着眉笔,正勾完最后一笔,燕灵儿信看到一半,陡然起身,愣愣瞧着淳于南嫣,急泪就滑下来了。
淳于南嫣忙牵住燕灵儿的手,接过信读下去,随即脸色大变,拉起燕灵儿就叫人备马。
在赶往皇宫之前,燕灵儿在哀忧里心思一动,摘了自己公主令牌交给莲馨说:“取我令牌去北原王府,找定北侯夫人,请她出面叫小夏先生去一趟宫中。此事不可声张,务必要做得无人知晓。定北侯夫人晓得厉害轻重,她听到我的口信,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莲馨不知情况,但一听要请大夫进宫便知道事态紧急,当即郑重点头,拿着令牌急步去了。
两个姑娘,不坐小轿也不用马车,燕灵儿跟着淳于南嫣学会了骑马,两人策马飞奔在靖都清晨的大街上。
红色宫装的纱摆在晨风中飞扬,东华门早有人接应,门从里头打个开缝,迎二人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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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后,梅辂和裴青时也被请进宫去,明忠亲自到午门外传旨说:“陛下今日有些乏,暂不早朝了。除了接到召见的几位大人到乾清宫问话外,其他大人各司其职,散了吧。”
百官们云里雾里,不乏有人往天玺帝身体抱恙处想。
邵亭在百官议论纷纷时出现,他扶剑站到午门外,众人一见锦衣卫指挥使来了,再不敢徘徊,转眼便散了。
百官走出很远才敢小声嘀咕。
“内阁、锦衣卫等近臣抱作一团,主心骨还在呢。”
“我瞧着也是,没事的,大家瞎想什么。陛下日理万机,休息几日又有什么。”
各方也就安心了。
此时是卯时初,天还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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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散尽时,五城兵马司迎来了汉阳老将军的巡检。
汉阳如今暂代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他每日都要到五门巡检,今日巡到北门时,照旧是由很久以前的老部下冯超接待,这冯超如今是北城门的指挥。
冯超见了汉阳,极是恭敬地行礼,陪着汉阳巡视。
两个长官走在前面说话,后面的人没敢跟太近。
汉阳巡视完,冯超把汉阳送到高高的石阶口时,像是才想起什么事般,难以启齿地变了变脸色,一脸关切地说:“汉少将军身故了,汉老将军要保重啊。”
汉临漠身故的消息,经宋北溟专门交代不能公开,从西境送来的军报以密信的渠道,只呈给了天玺帝,连内阁的手都没经。
怕的就是在这特殊时刻,汉阳老将军和待产的汉临嫣受不了。
汉阳年近八十,若不是天玺帝不放心把五城兵马司交给其他人,他这个年纪该在家颐养天年的。
汉阳只有一子一女,儿子汉临漠在守边关,女儿汉临嫣这两日就要临盆,老将军今日原打算巡完城门就到北原王府去看女儿,谁知在天光乍亮之前,听到这等噩耗。
汉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脸色陡然苍白,不可置信地瞧着冯超,抖着胡子问:“你说什么?什么汉少将军?”
“汉临漠将军在仙女湖旁被枭首示众,听说棺椁正在运回靖都的路上。”冯超状似悲痛欲绝地说,“汉将军真是太惨了啊!”
汉阳站在城楼的台阶尽头,脑海里呈现儿子尸首分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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