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说:“所以此次才请宣隐相助传话,小王爷近日与宣隐走得极近,只要宣隐肯帮忙,此事还有一些胜算。”
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燕照希冀地问:“宣隐会帮忙吗?”
逢喜老成地说:“都说宣隐眼高于底,非郡王以上不理睬。主子是郡王,多少人巴着求见呢,宣隐不过是个乡野寒门出身的,再不识好歹,也不敢不接您的信。”
燕照苦笑:“我算哪门子郡王……”
逢喜面色微变说:“主子是钦封的郡王,陛下的皇长子,何等尊贵的身份,不必妄自菲薄。”
燕照看那日头西沉,进安却还没回来。
送个信的事情,不至于办这么久,再晚些宫门便要落锁了。
燕照无比的期盼进安回来。
少了进安,这武德殿更加的冷清。
夜里要更可怕难挨。
笃笃笃。
外边响起敲更声,宫门马上就要落锁了。
燕照腾地一下从檀木椅里站起来,大叫着喊:“来人,快去宫门接进安,给守门的求求情,就说进安是按我的意思出去办事才晚归了,请通融一下。”
没有人应他。
逢喜不声不响地站到燕照身后,提醒道:“主子忘记了?今儿您给大伙放假,叫大伙都散出去玩,别来吵您。”
“对对对,人多眼杂、人心难测,谁要害我且说不定。”燕照有些精神错乱地在殿里踱步,“可是若进安回不来,这……这夜里太冷清了。”
逢喜躬着背说:“主子还有我呢。”
燕照看逢喜站在门下的阴影里,一边脸有光,一边险陷在阴暗里。
他莫名打了个寒战,格外地焦虑起来,受不了地吼道:“点灯!”
逢喜低声应了,去点烛火。
烛光把逢喜脸上的褶子照得深遂,燕照本能地靠近光,握住逢喜的手,紧张地说:“逢喜,你看着本王长大,不会背叛本王吧?”
逢喜沉哑地回话:“自然是的。”
燕照觉得哪里不对,待要再问,便听宫门吱呀响了。
“是进安回来了!”他急步冲出去,正见进安满面是泪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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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照与进安主仆四目相对,彼此立刻懂了大半。
燕照不抱希望地问:“没传上话?”
进安痛哭说:“宣大人说无能为力,北原王府不肯通传!”
“我好的时候,大家都腆着脸来找我;我一出事,个个都袖手旁观。我算是瞧明白了,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燕照踉跄一步,扶住门框,“一伙文官参劾我私营产业,当真是恶人先告状,那些产业好多都是他们屁颠屁颠非要送的。所谓证据确凿,其实是设计构陷。他们倒好,倒打一耙说我勒索他们,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合计起来害我。”
进安哭着问:“主子要是没收就好了。”
燕照颓唐地滑坐在门槛上说:“我能不收吗?我不收,他们就会想更厉害的法子拉我下水。我早知道我是老三的挡箭牌,只要老三做的事情,我都得跟着做一遍!我若是不痛快地做,他们就会想着法子让我难受地做。”
逢喜站到燕照身后说:“既然主子都明白,现下又何必生气。”
燕照仰头高声说:“我不甘心!我凭什么要背上这些罪名!我堂堂一个皇长子,谨小慎微,苟活长大,我做错了什么?想要活着就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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