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用了。”
“好吧,我要工作了,你赶紧回去吧!”
金根姬原地没动,似乎她心里在想好多事情,想一想自己身上发生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想一想以前的和现在的,原因于后果……
也许是心虑的原故,陈朦升开始发毛,他慌忙地走出去了。他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到了大门的拐弯处,突然他回过头来,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我不能出去,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是供销合作社的主任。”他这样想到。
陈朦升慌忙地跑回办公室,刚到门口时,我放慢脚步,他背起双手,一步一步地走进屋,然后,用一种官腔十足的口吻,说道:
“这里是工作机关,你不是防碍公务嘛!你的问题很严重的……回去后要老老实的接受劳动改造。”
“陈朦升,我想最后和你说句话,行吗?”
“嗯。”
“我已经想好了,俺已经想好了。”金根姬显得把握十足,抬头说道,“你不是个好人,你和刘大宽——就是刘秃子,还有陆三客,你们三个家伙……俺在安灌河的时候被关押,就是你们使的坏,把俺搞成日本间谍,是不是,是不是?可你们的阴谋没有得成。是你,在公社又把俺搞成不良分子,对不对?陈朦升,你不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寡妇?……你们,你们,你们将来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卑鄙无耻!”
听到金根姬说出这种话,陈朦升好象是有人从背后当头重重地打了一棒,他顿时火冒三丈——现在该反击的时候了。
“金寡妇,”陈朦升突然大叫起来,“你大胆,你!竟敢污辱革命群众,辱骂党的领导干部,狼子野心何其毒也,就任(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告成现行反革命。”
“呸!你要告,你就去告吧!”
陈朦升没有说话,哼哼鼻子,慢慢地,鄙视地摇摇他的脑袋,不知道怎么说。算了,自己的升官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整这位寡妇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金根姬晃晃忽忽地出来了,这突如奇来的打击让她有些失魂落破,脑子里一片空白;仓库门前那十几位男职工女和职工都不见了,还有那位年岁大点的老职工也不见了。
职工们了解金根姬的为人,已经知道她的不幸。他们躲藏在仓库里,都在偷偷地窥视着她。那一双双流露出的惋惜的眼神,想目送她从这里走过,应当说完全是出于同情心和怜悯心,不愿意与她见最后一面,与此同时,也许是让她舒畅的能走出这一段路程,却毫未减损她那与人为善的气慨。
她沿郭刚集的南北大街向西小街子走,越过一座小桥走到新开发的大街上,街旁是小店和偷工减料的房子,这一带没有甚么人,那是一个相当幽静冷静的地方。她习惯了,生活是如遇到困难和挫折时,总是一个人出来走走,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
第二百零九章、豺狼当道(三)
她本来想对陈朦升再说些什么的,但没有想到他这样如此冷酷无情,把她从供销社里赶出门外。此时,她象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几乎迷失前进的方向,不知道究竟干了些什么。“我要一个人躲开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慢慢走去的时候,暗暗自语。
一路上,她在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粗算起来时间够长的,在郭刚集住有十多年了。她支撑定块天地,这里的老少爷们兄弟姐妹对她还够意思,在这里有温暖也有阳光,但也有坏人那只是少数。她考虑好了,和社员们一起是能够生活下去的。随后,她想到了查士荣大哥,他身在何处,还是否安康,想到了全大玉大妹子,一家人在裸湖住下没有,生活又将如何呢?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郭刚集公社的大门前,她想到了宋学友副书记该从安灌河工地上回到郭刚集公社,他现在也一定是在公社的大院面。同时,也想到了宋学友副书记的河工上说过的一段话“……我的意思是回到郭刚集,我会为你向党支部,提出纠正这个决定书,不过你要淮备写一张申请复议书,交到郭刚集公社……当劳模不但要劳动积极,还是同坏人坏事作斗争。咱们要明白,对坏人的让步,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咱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到郭刚集后……我再向党组织反映你的情况,你要的耐心,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们会重新调查的。你要记住……不要有思想包袱”
“宋学友书记是了解俺的。不行!我要向公社反映一下个人的情况,这里的些坏人太欺负人了。”
金根姬气冲冲地达进了公社的大门,进门后她便直接去宋学友书记的办公室,当走到会议室门口,她突然停下了。发现所有的领导干部,都在会议室中开会。她低下头,一走一走地从公社里出来了。她站到大门口,又慢慢地回过头来。
“算了吧!不让俺当治淮劳模,俺认了,被打成不良分子,俺也认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俺就能承受这样的委屈。……工作没了就没了吧。不必要麻烦公社领导,让他们为俺操心,问题不是想象的那这简单,这样都挺累,挺纠结……俺能承受的了。”
在那幢新房子对面,出现一处新房子,多年不见这里变样了。街道横七竖八,像乱着的小布条,往日她认为是一条熟悉的路,可结果已经变成了死胡同。
“快别胡思乱想啦!”金根姬一再的提醒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你曾是一名新四军军人,是一个战士,你也曾参加过淮海战役,还是要勇敢些,要坚强些。郭刚集的老百姓能活着,咱有两只手也能活着。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人啊!不能老在悲痛中生活,也不要自己糟蹋自己……”
前面有一群人,就在正前方,他们围坐在马车行大门口听人讲故事,此处暴发出一阵阵哄笑,她悄悄地想从一旁绕过去,离开这热闹的场面,但她做不到,除非自己往后转。
而在街上闲逛的那些人之中,她突然发现一种奇怪地现象,一团流走的“火光球”一闪过,但速度不算太快,而亮度特大,闪闪发光,象是“电火球”。它象一条直线,从街中横穿而过,瞬间消失了。
“这个家伙,不就是刘秃子嘛,听别人说他已经逃到南方去了,什么时间又回来的?肯定是他,他的这种形象特殊,在郭刚集街上没有第二人,他在街上干什么呢?”金根姬站住了,突然眼前一亮。
刘秃子直奔那群中去了,站在马车行的大门前面前,他在大街上已经看到了金根姬,来到此处的目的,是极力要引起她的注意。金根姬毫不犹豫向前走,她看到了那一群人的一个中年人,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给一些人讲着故事,是荤段子还是素段子,她听不清楚,但这位中年人讲的挺买力,他讲故事的时候,指手画脚,挥着胳臂,后来就传出刘秃子的那一伙人的哄笑。刘秃子笑得前仰后合,开始他双手抱着头“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直起腰来,紧接着,他双手捂住裆,又是跺脚又是拍屁股,张大嘴巴“嘎嘎嘎嘎……”地又笑个不停。
刘秃子在笑的同时,还时不时地扭过头去,看看金根姬是否注意到他,是否仍然望着他。
金根姬看到刘秃子,脸色有点暗淡,她的手颤抖着,甚至要愤怒……她不知所措地在大街上站了一会儿,便迅速转身走开了。那样不行,在刘秃子这种人面前那只是一种弱势的表现。况且马车行门前是她前进中的必经之路,她必须从那里通过,意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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