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给了他和他儿子一百镑作补偿,拜伦还说,切尔特南倾城出动,向他们鼓掌喝彩。”
“我一点也不觉得惊奇,”伯爵说,“可我希望爵爷这次不要干预;不要扮演吉塞尔达的恩人,我的戏应该由我来导演。”
“公爵到了这里,他会忙得不开交,没法再那么干了,”亨利抚慰说。
由于吉塞尔达对自己断然拒绝见威灵顿公爵感到相当内疚,她就在公爵大人下午三点钟来访的那天晚上预先替伯爵定了一桌特别晚餐。
她就此与厨师长进行了商讨,选点了伯爵最喜欢的菜。
伯爵早就开始让她承担选择莱肴的事了,尽管他在吉塞尔达挑选得不合他的意时是极端苛刻的。
“每一个女人都应该学会怎样挑选一顿可口的饭莱,”他说。吉塞尔达意识到,这是从自己来到德国别墅以来学会的许多事情当中的一件。
她找主管酒和膳食的男仆谈了,他建议挑伯爵通常最喜爱喝的红葡萄酒,随后她又换了一件维维恩夫人提供给她的最漂亮的裙袍。
这裙袍以深浅不同的蓝色为底,绣有一些珠光宝气的装饰品,再饰以一束束淡雅的粉红色玫瑰花。
伯爵本来以为对巴罗菲尔德夫人的身份来说,这样的风格未免太天真烂漫了,但吉塞尔达一穿在身上,看起来真是销魂夺魄,于是伯爵就硬把它买了下来,尽管吉塞尔达跟伯爵一样怀疑:这身衣服一个寡妇穿了是否合适。
吉塞尔达乘车出游时故意延宕时间,她回来的时候从仆人那里得知,公爵已于六点钟离开了伯爵,—晚餐七点半开。她大约在七点二十分通过走廊到伯爵的卧室去。
她早就知道伯爵还在生她的气,尽管他们后来不再谈起公爵将要来访的事。
她此时只希望公爵大人已把伯爵的怒气一扫而光,而且由于他们必定津津乐道过去的经历,她不到场的失礼行为大概早已被忘却。
她随便敲了敲卧室的门,把门打开,就惊讶地盯着那张没有人的空床。
她知道伯爵近来一直躺在床上,从末让床空过,因而有点迷惑不解,于是穿过卧室,打开通往毗连的起居室的门。
伯爵占用的是德国别墅里的主要卧室,实际上是一套房间的一部分,带有起居室,起居室另一面附有一间较小的卧室。
吉塞尔达自从认识伯爵以来他都一直躺在床上,所以她—几乎从来没进过这间起居室。
现在她看清了:这是一个非常迷人的房间,有几扇大窗户,通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后的花园,花园的那一面是一派莫尔文丘陵的壮丽景色。
但此时此刻,她无暇顾及其他,眼睛只看着站在壁炉台边的男子。正是伯爵,她看见的正是伯爵,第一次穿得整整齐齐。
“晚上好,吉塞尔达,”他用深沉的嗓音先打招呼,因为此时吉塞尔达站在那里光顾着看他,显然已说不出话来。
“你看到我起来了觉得很惊奇!”他继续说,“可是如果不穿上我这套‘最漂亮的服装’,你怎么能指望我去接待我的指挥官呢!”
他一边说,一边微笑着,这一切好象磁铁一般将吉塞尔达吸引过去。
吉塞尔达以前从未意识到,伯爵个子是那么高,肩膀是那么宽,举止风度看起来会是那么潇洒,身材容貌又是那么漂亮,简直叫人难以相信。
他那镶有饰边的领结打成最复杂而又非常时新的样式,是一件出自巴特利灵巧手指的杰作;虽然在他病了这么久之后他的外套已不象原来那样贴身,吉塞尔达却一点也没觉察到。
她只是被淡橙黄色的马裤和伯爵的那双眼睛吸引得出了神,那双眼睛因她的惊讶在闪闪发光。
“你一定得原谅我,”他说,“我不再换衣服用餐了。我不怕承认,在长时间丧失战斗力之后,穿上整套华丽的服。装接受检阅,对我来说真是一场战斗。”
“您不觉得太累了吗?”吉塞尔达小声问。
“你不打算恭维一下我的仪表?”
“您看起来……仪表堂堂,非常漂亮,我相信您自己也很清楚,不过我担心您太急于求成了。”
“我本想让你大吃一惊,我也成功了,”伯爵说,“事实上纽厄尔说过,只要我不站立太久,可以起床。”
“在床上吃晚餐对你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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