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那些有知识的人们在发出“郎才女貌”的议论。你也是知道的,马良是他们单位最年轻的大学生,他的文凭帮了他许多的忙,那几年可谓真正的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个背景下,拥有北京大学文凭,拥有一副英俊面孔,伟岸身躯的马良肯定不会被埋没。不会被埋没就意味着他的脱颖而出。
在一些单位里。会埋没不少人才的。这里面有许多种因素。但我认为,马良的成功,与他英俊的外表是分不开的。
该谈谈我自己了。
我的生活可谓基本一路顺风的。为什么说我“基本”,因为童年时代随父母下了乡时还是经历过一些波折的。也许正是这段波折才造就了我脆弱生活中的坚强成分。
你是不是以为我挺柔弱的呢?
对呀,几乎所有第一次与我见面的人都有这种印象。人们的观念中有先入为主的东西在作祟,所以,当我勇敢地与刘明辉来往时,许多人投来了不解而疑惑的目光:小时候,我一点都不漂亮,加上衣服破旧,我站在四十多人组成的学生队丛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由于那时是特定年代,贫穷使我失去了许多的欲望。
我+二岁时,全家回城,生活突然发生了大的变化。我的父母也风光起来,我也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似的,变得漂亮起来。
我在学校里是“校花”。我的学校是布重点学校,经常会有外国人来观看的,几乎每一次的向外宾献花,都是我上去的。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数千余人的学校,只有你手捧鲜花走向大胡子的外国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我当然成了骄傲的公主。
我成绩又好,各门功课都是优,男孩子们能不喜欢吗?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正是由于少年时代太顺,正是由于自己特殊的个人经历害了我。我现在碌碌无为,没有什么个人专长。而回头再看那些不太惹人注意的男女同学,都或大或小的在某个领域做出了成绩,我真有点后悔。
我后悔自己青少年时代的顺利,后悔自己完美的那段人生经历。
如果我像别的同学那样默默无闻,在沉默中慢慢充实自己,提高自己,如今也许会有一番作为的。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有时想想,读读巴金的《怀念萧珊》,我发现自己的毛病与萧珊是相同的,但萧珊毕竟还翻译了那么多的东西。而我呢,在四十岁的门槛上徘徊,什么成绩都没有。
我曾经在一个星期内收到过三十多封求爱信,这足以令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了。这是不正常的事情,但又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我在大家的赞扬声中成长为一个姑娘,成长为一个女人。
在这种热闹的簇拥渐渐失去以后,我的内心忽然感到了一种沉重而可怕的失落。
当初,大家都羡慕他说我、议论我,“瞧啊,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现在,我可以老实而真实地告诉你,我羡慕他们,羡慕那些千百万个鲜为人知的家庭。他们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对了,有人说平庸就是真实。我相信了。我头上早已没有了幸运的花环了。我思考了许多,也明白了不少。有一次听姜玉恒唱自己的那首真挚的《再回首》,我就坐在刘明辉的身边,是我约他出来的。
他的呼机对我来说是提供方便的密电。我在寂寞的黄昏里,一个人慵懒地坐在那里,或者在院子里戴着随身听散步时,只要有一丝忧虑袭上心头,就会给他打个传呼。传呼机上会出现只有我们俩人才明白的密码。他收到传呼时会马上给我打手机的。
《再回首》里的那句歌词“平平淡淡才是真”,平时也没少听伙伴议论,但姜玉恒演唱得太棒了。我一下子与他的表演产生了共鸣。
我泪流满面。
我扑倒在老刘宽敞而博大的怀抱里。
老刘抚摸着我的头、脸。他的手如同一把熨斗,缓解了我的痛苦,把我不平静的心给熨平了。
从剧院出来,我们俩依偎在公园的长椅上,默默无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知道他的内心不比我好受到哪里去。
弯月如钩,挂在西天的树梢上。
公园里不时传来青年男女欢快的交谈声音。老刘紧紧拥抱着我的肩头。我的头就贴在他的胸脯上。
他的心跳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们彼此爱得很深,我们的心又贴得那么近。这样厮守很美好。在这种气氛里,我可以什么都不想。
有时,他会低声给我朗诵秦观的《鹊桥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是啊!
马良在出国之前也曾经说过,但他到美国没多久就变了。他对我的欺骗我会原谅的。一个单身男人在异国他乡是需要感情慰藉的。正像我一个独身女人留在国内的心情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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