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似乎完全没有听出身后小姑娘含着怒气冲冲的嗓音,时疏松开她的手,将拖鞋放在她脚下,而后自己也俯身换好拖鞋进了屋。
“等等!”慌乱蹬掉鞋子穿上柔软的棉拖,傅星玫进屋前还不忘将脱下的靴子放进旁边的鞋柜里,眼见时疏拐进了转角处,她急忙跑了过去:“时疏,我有话跟你说。”
“其他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听你的,只是,如果是就门锁密码的问题而言,这个答案不会有丝毫改变,”时疏将她的包放到沙发上而后坐下,面前大理石茶几上,玻璃水壶正“咕嘟咕嘟”烧着水,上升的蒸汽氤氲了壶壁,随即消散在了空气里。
“为什么?”她走上前:“我们还没有真正在一起,时疏,你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在帝都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但是只有一个念头被我翻来覆去嚼碎咽下,”时疏站起身走向她,身后的落地窗外映入了冬日的暖阳,她就这么看向他,看他将自己连同影子一起裹住,吞噬,空气中飘来那句微不可察的话语:“我承担不了任何有可能失去你的风险,所以哪怕是在你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我也想要让你多一份选择,多一个可以庇护的场所。”
她知道时疏这份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从哪里来的,那次被尾随留下的阴影足以让时疏有理由将她牢牢绑在身边,他说的对,他承担不了失去她的风险,因为任何一次风险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他不敢放手。
叹了口气,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角,妥协一般道:“我知道了,”被告知密码也好,事无巨细的关心与患得患失也好,傅星玫都明白这是时疏足够在乎她的表现,而她选择坦然接受就好。
知道再耽搁下去傅星玫做好的学习计划会被打乱,时疏克制着想要将她抱上床狠狠蹂躏的想法,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先自己到处转一转,上次来得匆忙,你也没能了解这里的布局,我去泡些茶,等下一起去书房,你学习我工作,好不好?”
“好,”乖巧应下后,看着时疏进了厨房,傅星玫转身,好奇地沿着这条走廊向前走。
越探索,心中曾对时疏品味的猜想便越发固定,走廊两边是墙壁内嵌的玻璃展台,里面放着时疏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收藏品,昏黄的暖光下,那些收藏品折射出盈盈的光泽,纵使对收藏丝毫不了解的傅星玫也能看得出,里面的收藏品绝对价格不菲。
一边走一边看,终于,她在走廊尽头站定,被面前一幅巨大的挂画吸引了注意力,她记得这是莫奈最着名的作品《日出·印象》,只是面前这幅画的笔触与色调与真迹几乎完全相同,让她竟一时辨不出是真迹还是赝品,就她所知,莫奈的真迹大多被博物馆珍藏了起来,能拿到手实属不易。
“在看什么?”时疏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看到这副画后愣了愣,神色微变,似是怀念,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这幅画。。。。。。”
“这幅画是我母亲画的,”在她惊愕的神色中,他缓缓开口,“我母亲曾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临摹的画完全可以以真乱假,当然,这并非是用来坑蒙拐骗的,她曾说过,如果这么做,在丧失了道德之余,也玷污了艺术,这是对艺术的大不敬。”
“那阿姨现在。。。。。。。”傅星玫看着他的神色,抿了抿唇,心中的猜想渐渐成形,直到他开口,彻底落地:
“她已经去世了,自杀。”
冰凉的小手扯住了他的衬衣,他低头,对上了傅星玫担忧的眸子,她一直以为他是她的指明灯,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才是一种救赎。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跟我姐也走出来了,只是她自杀的时间以及原因完全不对,也有很多疑点,所以。。。。。。”
“这是谋杀?”小姑娘瞪大了眸子,一脸严肃与一本正经的模样堪比他上课提问她数学题,而她恰好答不出来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得他忍不住失笑,缓了缓,他开口:“对,证据已经拿到了,到了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用,这件事如果你想知道,等一下你做完卷子我再跟你讲。”
“可是。。。。。。这是你的家事吧?”傅星玫小心翼翼开口,“告诉我真的好吗。。。。。。”
头顶悠悠传来一声叹息,下一秒时疏开了口:“说你聪明的时候是真的聪明,说你小脑袋不记事情的时候也是真的不记,”在她略显控诉的目光里,时疏看向她:“星星,昨天在车上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让我。。。。。更依赖你一点?之类的?”
额头被轻轻点了点,她吃痛,捂住了额头,接着听他道:“依赖只是其中一个点,星星,你我之间或许需要界限感,这是情侣之间最基础的相处模式,我很赞同,只是,界限感过了度就成了隔阂,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变成这样,而你昨天也答应过我的,会努力尝试,所以现在,只有你想不想听,而不是你有没有资格听,你已经参与到了我的生活里,同样我也是,能让我们更了解彼此的,不就是接触彼此隐藏在表面下的那些私密的事情吗?”
看着面前的少女沉默不语,时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慢慢来,这件事急不得,走吧,上楼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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