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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第2页）

坐在炕上的老爷子，把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磕，拿起来伸到志坤面前。

志坤接过老爷子伸过来的烟袋，抓住烟袋杆，把烟袋锅伸进烟叶袋子里，装满一烟袋锅烟叶拿出来，又用大母手指头把烟叶压实，把烟袋杆递回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烟袋，把烟袋嘴咬在嘴里，又把烟袋锅伸向志坤。志坤拿出火柴给老爷子点上。老爷子紧抽了几口，烟袋锅明明灭灭的，映照着老爷子满脸的褶子。

“傻小子，我听说，你今天挣了点钱。要小心，现在政策明不明还不知道。当初又是托关系又是找人，你老爷爷又让我和你大爷爷分了家，也因为小日本儿来的的时候，你老爷爷弄了一批人跟他们周旋了一段时间。人家工作队肯定把咱家定成富农。要是定成了富农，你爸当兵都费劲。”

老爷子又是紧抽几口，生怕因为说话，烟袋锅灭了。

“所以啊，这以后啥样也不知道，你得小心。能往家划拉钱是好事，可也别因为划拉钱，再把自己撂进去。”

“爷爷你不生气了？那我一会在大伯家吃白面馒头了啊。”

志坤听爷爷说的话，也是松了口气。他是想着，老爷子要是放不下，那就拼着再来一次苦肉计。志基哥打自己那几下不妨事，老爷子的烟袋锅可不是开玩笑的。放下了担心，说话也就随意了。

“滚，吃大白馒头。那都是你二姐孝敬我的。你看志基，我不点头，他敢不敢动？”

志坤跟老爷子又磨了半天牙，跟老爷子打完招呼，转身就想去大伯屋里喝会儿茶。大伯说还等着他有事。

“等会儿，你回来”

老爷子的老烟嗓咳嗽了几声，费力的喊。

“别着急，爷爷。我在。你让我走你再走。”

志坤赶紧回来，给爷爷拍着背。

好一会儿，老爷子总算喘匀了气。

“志坤啊，你奶奶也走了这么多年了，别怪她。我知道从你娘刚进门你奶奶就对你娘不好。那都是上辈子人的事了。你可别因为这样的事对你大伯你大娘有啥想法。”

听到这，志坤心里就开始酸。

因为娘从小接受教育，也没裹脚。本来奶奶就觉得没裹脚有点意见，再加上老娘因为在公社的工作被奶奶硬逼着辞了职，所以摩擦不断。在分家的时候就有意为难。父亲兰本烽也怕自己老婆再在家被婆婆刁难，就承诺把自己的工资分一部分给志坤奶奶。虽然后来志坤奶奶过世了，但父亲兰本烽当时的做法也一直被迫继续。让老娘基本不进志坤爷爷的院子，就连大伯的院子也很少来。

志坤毕竟经历了“那个梦”，知道老爷子挨不过今年冬天。所以，老爷子提起这段，志坤还是想让老娘得到老爷子一个公正的评价和认可，让老娘心里放下包袱，心里不再有郁结，好好活。

“爷爷，我知道，我一定把这话跟我娘说。没啥事的话，我先去我大伯屋里了？”

奶奶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是个地主家的大小姐，结婚后每两年婆婆就没了，一直当家。所以当了婆婆，是个老派的强硬婆婆。母亲呢，受过教育，没裹脚，后来又进了公社妇联工作。父亲又是爷爷奶奶最小的孩子，年龄差别也大。从生长环境，到教育类型，再到对于生活的态度，自己家庭的经营。都不一样。相融起来就特别困难。

这也是，志坤关于母亲的一个遗憾。直到老娘去世，她都对这段时间不短、强度不低调针对耿耿于怀。

如今，爷爷的态度有所松动，但是志坤没想好怎么办，只能先出来，离着爷爷去世还有半年时间，得仔细筹划，一定一蹴而就，不能让来之不易的机会因为仓促而没有结果。

先去大伯屋里吧，看看大伯有啥事，爷爷的事得从长计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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