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忽然大喝一声,竟然一只手将铁床举了起来。铁床本身并不是很重,我估计最多三十公斤,但胖子用力的方式却是最吃力的一种,他的手掌抓在床头,仅仅凭借腕力便将铁床平平的举起来,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胳膊是平伸出去的,这样的力气恐怕去参加世界大力士比赛也能取得极好的成绩。
当然我只是吃惊他比普通人大得多的力气,并没有因此将他重视起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力量并不和攻击力划上等号。我微微一笑,忽然伸出食指在床尾按了一下。这一下用的力气并不大,却等于在胖子力量的极限上又加了一个小小的砝码,铁床轰的一生落到了地上。我不再理他,自顾自地把铁床摆正,然后继续整理被弄得有点散乱的床铺。
可能是觉得被我轻视,胖子终于忍不住了,用那破锣嗓子大声地骂道:“混蛋,你不想活了么?竟然敢对我这样无理。”
说着,蒲扇般的大手一挥便向我的肩头推来。我肩头轻轻一卸,想把力道带到一边,谁知胖子竟然没有收力的意思,紧跟着合身扑了上来。我这才想起来,日本的相扑讲究“立合”,因为身体过于肥胖,通常动起手来不是前进就是后退,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技巧。也正是因此,我这一卸根本就没有用处,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合身扑上来。相反,我因为判断失误立刻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么胖的人进攻起来的速度会这么快,还没有适应,胖子的身体便已经到了近前。此时我的双臂都被庞大的身躯挡在了外面,根本没有办法用力,更没有办法阻挡胖子的冲撞。相扑选手冲撞的力量极大,普通人被这样撞一下恐怕肋骨都得断几条。饶是我的身体比一般人强壮很多,这一下也几乎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身后就是铁床,根本就没有躲闪的空间,因此只好眼睁睁的被肉山重重的压在了床上。周围的犯人们高兴的不停欢呼,吹着口哨,冲上来把我们围在了中间。没有几个人知道被一座肉山压着是什么感觉,但我想任何尝过这种滋味的人都绝不会希望再尝一次。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重量很大,更是因为那种几乎整个人陷进去的感觉让我恶心的几乎想吐。
为了尽快从这种状态中摆脱,我不得不使出全力。趁着胖子还没有控制住我的手,我双手疾收,猛地抓住了他腋下的两团肥肉。腋下是痛觉敏感区,这一抓十指都用足了力气,几乎将肉抓烂,随后趁着他狂呼,我将双手插到他的颏下,猛力一推,竟将诺大一具身躯推得翻飞而起。
胖子在空中做了一个360度的直体后空翻,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可怕的撞击声。周围的犯人们一下子静了下来,全都大张着嘴,愣愣的看着我,似乎一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没有理会他们,将床铺整理好,拿起洗漱用品去了淋浴房。
或许是没有到淋浴的时间,喷头中流出的是冷水,但这并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影响。相反,冰冷的水流让我整个人都彻底的冷了下来,不仅是身体,还包括思想。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虽然这期间我也曾思索过,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目前的情况既可以说对我很不利,也可以说对我十分有利。
辛辛苦苦将中兴会发展到目前的状态,一旦因为我不在被山口组等暴力团攻击,能否保全很不好说。而我被判刑的消息恐怕整个日本人尽皆知,不趁这个时候痛打落水狗就不配称作暴力团。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次意外又给了我摆脱暴力团身份的机会,很有可能会更快进入政界。如果能够掌握一部分军权就更好了,事情紧急的情况可以直接发动政变,即使失败也至少可以将日本搅个天翻地覆。
我反复权衡之后,还是觉得有利的地方要大于不利的地方,虽然中兴会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让我有些舍不得,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当然,我会尽我的能力来保全中兴会,只要能够在我可以见光之前维持住目前的情况我就很满意了。
那个矮胖子身上全是汗水,弄得我身上一股怪味,我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才从淋浴间走出来。或许是我不太懂监狱里的规矩,当看到那些犯人在地上跪了一片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好在我还算聪明,马上就知道这是在表示臣服,日本人媚强凌弱的特点还真是到哪里都能看到。
“都起来吧。”我淡淡的说道,随后也不理他们,回到自己床上躺下,闭着眼睛养起了神。
犯人们见我这样,似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又跪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个爬起来,各自回到床上躺下,屏气噤声,生怕吵到我。一直到了晚饭时候,见我起身,犯人们才都爬了起来。日本的监狱伙食只能算是一般,勉强能够吃饱,不过犯人们都很自觉地将各自伙食里最好的部分拨给我,因此我吃得还算不错。可以说除了晚上要忍受此起彼伏的鼾声,监狱里的生活还算是比较舒服。
我进来时是周日,因此犯人们都休息,在平时则需要做工。我们的工作是木匠活,做一些门窗或者家具,虽然这些活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趣。不知道狱警是那天被我所震慑还是受到我手下们的贿赂,对于我工作时坐在一边根本就不闻不问,甚至还经常帮我带些雪茄一类的东西。
说起来日本的监狱也还算是为犯人着想,教给犯人的都是一些传统的手工艺。除了我们这边的木匠,还有一些编织地毯或者制作津轻漆器等。随着现代化程度的迅速提高,目前很多国家中传统意义的木匠已经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自动化或者半自动化的木材加工设备,各种木制品越来越趋向于加工的简单化。在传统木匠工艺中,根本没有钉子和粘合计等,完全是靠各种楔形嵌套。水平高的匠人制作出来的木制品其精度要远远超过机器加工。结合部不仅可以保证强度,甚至连水也透不过去。当然,要想达到这种水平,没有十几年的苦功是不可能的,因此犯人们通常都是加工一些不值钱的简单部件。
每天的上午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也算是难得的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间。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在操场上找个角落,独自一个人躺在那里晒太阳。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各个监舍的犯人都会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或者打打球。
周三的时候,我象前两天一样。在篮球架的附近找了一处草地,躺在上面惬意的晒着太阳。同我一个监舍的犯人们都知道我性格孤僻,不喜欢被人打扰,都不愿接近我。因此当我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快速向我靠近时便立刻警觉了起来。日本的暴力团成员被关进监狱是很常见的事情,但这这并不意味着就会同外面断了联系。相反,每当有对头也被抓进监狱,恰恰是他们动手的好机会。
监狱同外面不同,在外面可以身边带着十几名保镖,在监狱里则只能靠自己的实力。而且在监狱里往往是在狱警的监视下,下手通常会比较隐秘,也就更加难以防范。无论是山口组还是住吉联合会的人在札幌监狱里都不会少,一旦接到外面的消息就很有可能暗下黑手,因此我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跑过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一下在跪在了我的跟前。
“请……请问您是中兴俊前辈么?”年轻人有些紧张的说道:“我叫河和充,一直很敬佩您,请您收下我吧。”
我一怔,怎么我的名字现在这么响亮么?竟然连监狱里的人都知道。
“你认错人了。”我动都没动的说道:“我不是中兴俊。”
不管这个年轻人的目的是什么,我都需要尽量保持低调。但年轻人似乎认准了我就是中兴俊,并没有一丝离开的意思。
“求求您了,就让我加入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年轻人干脆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这时同我一个监舍的犯人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慢慢都围了上来,见我不是很高兴,已经有人准备把年轻人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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