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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樊道成结束月假回来,见座位大有调换,先是愣了一愣,问清楚怎么回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自从樊道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就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的金睛子见他没打算针对调换座位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松了口气。樊道成这关过了,她才算是真正坐回了属于她的座位。
然而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半个月后,结束了第一次月假的金睛子提前了半天回到堪图城,于午休即将结束时来到了拾壹零肆门口,便听到钟繁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倒不是我说段副堂主有什么不好,只是,她毕竟是这里的新人,刚一上任就大张旗鼓地要调换座位,你们说,她是什么意思?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樊道成赶下来,想要总揽大权呢……”
然后是上官宝塔浑厚的音色,带着点怒意:“若不是樊道成,这两年我们谒外堂不可能平缓运行至此,他是凭着真本事才让我们心服口服。这个从天而降的副堂主调了一次座位,便以为我们能服她了?呵,我倒要看看她能干出什么来。”
“一声令下就让所有人搬来搬去,劳民伤财的,麻烦死了。”汤问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
“对啊对啊,原来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以为坐了樊道成的座位,她就成樊道成了?……”
金睛子越听心下越冷。她本以为钟繁锦站在她这边,以为其他人,就算不情愿换座位,也会给身为副堂主的她一个面子。没想到,前不久还在她面前议论樊道成、怂恿她去和樊道成相争的钟繁锦转眼就可以在其他人面前信口她金睛子的是非,而其他执事对她的怨气更是可以表现得如此露骨……
心中的翻涌让她难受,让她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几十年前,回到了那个雪天。那个雪天她孤身一人抱着自己倾尽心血创作,却被指为抄袭的《永夜独白》,身边到处都是雪片一样纷飞的传讯符,叫嚣着说她结不了丹,说她怎么不去死。
薄薄的门板的另一边,针对她的议论还在继续。金睛子想拂袖离去,转念一想,又冷笑一声,径直推开了门,鞋跟在青灰石砖上发出不紧不慢的哒哒声,明明只是轻微的声音,却让整间房间陷入了缄默。
“听闻诸位对本堂主似有不满。”金睛子嘴角噙着微笑,眼神却冷若冰霜。她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道:“若诸位认为本堂主所为不合祈州律中关于堂主职责的规定,不妨将意见上呈给主部或督察使。”
无人应答。
金睛子瞟了一眼墙上的星晷:“未初二刻已至,工作吧,各位。”
说罢,她便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刻意压下情绪,一把抓起不知道谁放在她桌上的一叠文件,快速扫视起上面的内容。是针对《堪图要闻报》上城府问答栏目中的问题所拟的回答。
翻阅毕,她拿起文件,朝向大家问:“这是谁交来的?没有署名。”
顿了顿,一时无人回话。她便接着道:“第二个回答中有语病,第五个回答答非所问,是少看了问题中的两个字吧?完全理解错问题的意思了。”还是没有回应。金睛子扬了扬眉:“谁写的谁来领走,把我说的问题修改一下,下次不要忘了署名。”
这时谷月缩着肩膀走了出来,低着头把金睛子拍在桌上的几张纸拿走了。这家伙含胸垂头的,什么意思?嫌自己欺负她了?金睛子皱眉。自己没说什么重话吧。
“段副堂主,您不必责备谷月,她前几日染上了风寒,这些天一直都是带病工作。”上官宝塔道。
“我何时有责备于她?”金睛子冷冷问。
众人不语。
“再者,若病得严重,影响了工作,就当去请病假。非要带病前来是为何意?还是说我谒外堂几时有了不让人请病假的规矩?”金睛子又厉声道。
众人依旧不语。
金睛子受够了这种沉默。她想要发作,想要重重地把笔筒拂到桌子上,想要说什么狠话、威胁的话、让人闻之色变的话,好叫这一片低垂的头颅抬起来正视她,好叫这一片反抗般的沉默被击溃。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高位,金睛子做了两次深呼吸,什么也没说。
“怎么回事,大家?”这时樊道成走进了办公室,大概是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氛围,状似随口道。
谷月忽然起身,手帕捂着口鼻,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在哭,一边吸鼻子一边匆匆走出了门。樊道成的目光追随着谷月出门,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了房间里唯一站着的金睛子:“谷月怎么了?”
“风寒。”金睛子淡淡地说。然后她重新坐下,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腿,又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件,刚翻一页,就扯坏了纸张的一角。
没有人违抗她说的任何一句话,没有人胆敢在她的面前言她的不是,但金睛子却没有丝毫胜利的感觉。与之相反,她其实是失败了。急着调换座位这一步,走错了。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重重放下了那一叠她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文件,目光忍不住移向了斜对角的樊道成。他正凝神和上官宝塔讨论着什么,后者听得认真,一直在点头。
樊道成,诚然,很享受这份高于他职权的威信与势力,甚至于不太乐意与名正言顺的金睛子分享这些东西,但一个月下来,金睛子也不得不承认,樊道成值得这份威信和势力。而金睛子呢,就算再负责,再有能力,也很难在短短时间内让自己得到整个谒外堂的信服。毕竟再怎么说,金睛子都是初来乍到,而樊道成根基深厚。
想要真正让谒外堂服她,就得先让樊道成服她。而想要让樊道成,一个有才能、有资历、对权势充满热爱的人服她,她就得以行动证明自己比他还要强、还要值得获得这份权势——她得做出件什么壮举。
而这,正是她在半年后的会议上誓要争取到接待使之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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