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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师父和渠光真人也自认做不到如此程度,只能感慨说金睛子有天赋。只有金睛子知道,自己是托了《灵台洞明谱》的福。事实上,当她后来仔细回想的时候,她发现当初之所以能够如此快地看破明裕真人的文阵,并不是靠那虚无缥缈的直觉,而是靠了《灵台洞明谱》赋予她的能力。当时的金睛子练习这本功法已有一段时间,开始能隐约感觉到这本功法的作用了。
雅玄真人在这一百六十年中,其实还来看过她两次。每一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也不和金睛子多聊,仅仅是问她在《灵台洞明谱》的修炼上有什么问题。她总是自称是正好又来到乾坤界,所以顺便来看一看金睛子,但即便她真的只是顺便前来,这都足以让金睛子感动了。雅玄真人不光赠予她功法,还关注着她后续的修炼,这几乎可以说是半师之谊……
金睛子也问过她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你的眼睛很漂亮。”她只是这么笑盈盈地说,“我喜欢漂亮的东西。”
这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是祸也是福吧。飞剑缓缓降落的过程中,金睛子想。在凡间长大的时候,她知道有些人是因这双眼睛将自己视为妖孽的,不过因为父亲权势炙手可热,这才没有谁敢于正面讥讽自己;后来到了修仙界,几乎所有第一次见面的人,目光都会在她的眼睛上停留许久,或是好奇,或是不解;并不是没有人夸过她的这双眼睛漂亮,但亦有很多时候,这双眼睛吸引的是过犹不及的关注,让她永远都处于目光的聚焦之下,不敢犯一点的错。
雅玄真人因为觉得她的眼睛漂亮而对她青睐有加,属于这双眼睛带来的许多坏处的一点补偿。
胡思乱想着,她走进酒楼。楼上雅间里,韩令已然恭候多时。
“韩道友久等。”金睛子在他对面坐下。
“等得不久。”
“……韩道友,还是那么让人接不上话啊。”金睛子无奈地笑了笑,“好在我已经习惯了。你知道吗,两百年前的我若是听到你说这种让人没办法接下去的话,我必然会以为你是不想理我才故意为之,而你不想理我,我也就不去理你了。”
“哦?是这样吗?”韩令蹙眉,神情立刻便显得严肃,“怪不得你总是突然就不说话了,我以为是你不想理我。”
“喏,又是这副表情。”金睛子拈起一支筷子,笑着指向韩令的眉心,“一脸凶相,好像我欠你百八十环似的。挂着这副表情,无论你说什么,别人都会觉得你正在生气。”
韩令立刻有意识地舒缓了容色,甚至也开始试着像金睛子一样微笑:“段道友似乎比以前开朗多了。印象里你总是一副礼貌疏远的样子,高高在上的模样。”
“韩道友呢则是冷若冰霜,惜字如金,不舍得跟别人多说一个字,还动不动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亦是高高在上的模样。”金睛子立刻反唇相讥,“我只跟不熟悉不喜欢的人疏远礼貌,你这副样子却是无差别地摆给所有人看的。”
韩令思索了半天,也没能对上金睛子的话,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听说这里的年糕很好吃。我点了一盘,一会儿尝尝。”
金睛子也懒得揪着之前的问题不放了,顺势道:“大品斋的红滋年糕,每日限量供应,我每回下班后赶过来都买不到,韩道友倒是用心。”韩令实诚地说:“倒也没怎么用心,来的比较早,点餐的时候店家力荐这道年糕,就点了。”
金睛子又被他堵得一时语塞,好在这时各色菜式纷纷呈了上来,她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食物上。搛了一块红滋年糕,嗯,一如既往地好吃。
堪图城的这家酒楼,大品斋,金睛子是来过的,知道桌上这几盘精致的小菜价格不菲。她吃起来倒也毫不客气,一方面是知道韩令家底丰厚,自己吃不穷他,另一方面也是知道韩令有求于自己。而既然他有求于自己,那自己那吃他几个钱自然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她就干脆说起了正事:“关于今天中午你来问的……贷款额度。我查了律法,问了汇通堂堂主,说是也没有办法予你宽限。但是……”
她有意要吊韩令的胃口,故意在此时吃下了一整块红滋年糕,细嚼慢咽起来。韩令放下筷子,耐心地等她吃完。
吃完年糕后金睛子继续道:“……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比如,我可以替你借款。你知道,身为业部主部,我总有些小小的特权。”
说是小小的特权,其实也不算小了。汇通堂堂主的意思,如果金睛子没有理解错的话,是说,身为主部的她只要想,多少钱都能从汇通堂里借出来。只不过,当然,特权越大,风险也越大喽。
韩令顿了顿:“对你……会造成什么麻烦吗?”
金睛子状似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夹着菜:“贷得越多,利率越高。若是我日后还不上……我在官场上的名声或许会毁于一旦,而这件事则会被长生的各大报纸连续报道数日。”
沉默片刻。韩令抿了抿唇:“不至于此!你只需要替我贷一百五十环就足矣,半年后,我便可以翻倍地还给你!”
他带了点歉意,又说:“或许要到一年后才能够还。你知道,扩大矿井是个长周期工作,不是今天扩建好,明天就能挖出许多矿藏的。但一旦开始出矿了,就连十倍我都能还给你!”
金睛子抿了一口淡酒,作思量状:“你的人品,我是信的,韩道友。但是,你现在面临的情况,我确实不够了解。而如若不了解你所面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我没有胆子把我的官途赌在你身上。”
毕竟,她的官途并不属于她一个人。她的官途是凌潋帮助成就的,凌潋想要扶持金睛子登上高位后,能够反过来帮衬她。如若自己因为贷款还不清而被爆出丑闻,那凌潋扶持她的心血就白费了。以凌潋这种狂妄嚣张,爱憎分明的性子,金睛子真不知道到那时凌潋会怎么对待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韩令双手撑着桌沿问,“我知无不言。”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想知道什么,韩令。”金睛子好整以暇地又搛了一块年糕,“而是你,该怎么说服我。”
韩令做了一次深呼吸:“好,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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